第315章 沒法說理去
夏子晴第一件見到老爺子這麼數落霍英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老爺子……」
王媽有些尷尬的提醒了一句，也是出於好心，卻遭到老爺子虎目一瞪。
這讓一向溫柔的王媽也不敢再說話了。
電話那頭兒的霍英朗一言不發，聽著霍榮英發飆。
「你說說你，還能不能好好地的了？
現在就給句痛快話，還能不嫩該有下一次，嗯？！」
二楚扶額，也不哭了，心情也不糟糕了。
「爸，你聽我說，我們倆真的沒有鬧彆扭。」
這話在老爺子眼裡完全就是替霍英朗開脫呢，要不是發生什麼事兒，她能哭的這麼慘烈？
哼，說死了，都不信的！
「丫頭，你就別替這個混小子說話了。」
這句話，內語氣讓霍英朗都想哭了。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實在是熬不住了，霍英朗解釋了一句。
「不是哪樣？
哼，我可告訴你，夏子晴現在是咱家重點保護對象，誰要是讓她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
說完，也不給霍英朗說話的機會，就撩了電話。
這還不算完，老爺子還得跟夏子晴那兒邀功呢。
「丫頭，你看，我這都給你報仇了。」
看著霍榮英那一臉笑意的，二楚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的好。
「呵呵……爸，時間不早了，睡了吧。」
王媽在一邊始終不敢再說一句話了，生怕老爺子有個不滿意什麼的。
「那你也是啊，趕緊休息，別搭理那混小子。」
自以為幫兒媳婦兒和金孫出了氣的老爺子樂呵呵的回房了。
三分鐘后……
夏子晴重新撥打了霍英朗的手機。
「喂，老公對不起啊，讓你躺著都中槍了。」
這句話，貌似還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霍英朗暗暗嘆了一口氣，唉，真是沒處說理去！
「沒事。」
除了能帶著淡淡的憂傷，他恐怕也做不了什麼了。
「林素到底怎麼回事，老公，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吧，好么？」
這哀求的語氣讓霍英朗於心不忍。
可是……
如果真的把林素的那些事都跟夏子晴說了，會不會造成什麼反效果？
「老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能坦然接受么？
我是說，如果，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你會接受么？」
這樣的預防針，讓夏子晴的心裡打了一個突。
「什麼意思？」
「林素懷了喬北的孩子，所以，才會去美國。」
夏子晴以為自己失聰了，幻覺了。
什麼叫懷了喬北的孩子？她和喬北不已經結束了么？
怎麼可能？！不，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老公，你……在和我開玩笑么？」
就知道小妻子會質疑，霍英朗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
「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告訴你真相，我明天回家，把一切都跟你說清楚。」
真相……
夏子晴知道，所謂真相，向來都是殘忍的。
這一刻，她竟然有些退怯了。
「好……」
頓了很久，才幽幽的說了這樣的一個字。
結束通話之後，夏子晴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覺。
那些所謂的真相，自己會接受么？
這個問題，沒有一個既定的答案，因為還不知道即將面對著什麼。
……
翌日清晨
夏子晴掛了兩個熊貓眼，看的王媽都有些心疼了。
「昨天沒睡好吧？」
一邊給夏子晴盛粥，一邊擔心的問著。
二楚笑了笑，聳聳肩假裝不在意的回道：
「沒什麼，你不要擔心我，」
話雖這麼說，可是那一雙大黑眼圈，要讓人怎麼不擔心呢？
「丫頭啊，看在爸的面子上，就別和那個臭小子一樣的了。」
老爺子還以為這是還生著氣呢，生怕夏子晴心裡還有想法。
夏子晴無奈，想著可別讓著誤會越來越大了。
「爸，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霍英朗真的沒鬧彆扭。
昨天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別的。」
見她說的一點都不像假的，老爺子到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那……
他昨天豈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兒子一頓？
一想到這，這臉就有些紅了，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
偏偏，好死不死，霍英朗這時候回來了，一看兒子出現在玄關，老爺子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假裝吃早餐。
「爸，王媽。」
「二少回來了，來來，快喝一碗粥。」
王媽笑呵呵的給霍英朗也盛了一碗。
霍榮英不敢照兒子的面兒，主要一想起昨天自己說的內些話，就覺得這老臉啊……
唉！
衝動，是魔鬼啊！
「我吃好了，你們吃。」
說著，連看都不看一眼霍英朗就起身上了樓。
夏子晴偷笑，這老爺子也夠有意思的了，竟然害羞了呢。
「爸怎麼吃的這麼少？」
霍英朗結果碗，大口大口的喝著粥。
「還不是昨天的事兒讓老爺子不好意思了，我剛和爸說完，不是咱們吵架。」
媳婦兒的話，讓他頓了頓動作。
嘴角慢慢扯出一個弧度——這老爺子，真是有趣了。
早飯過後，夏子晴纏著霍英朗和自己說有關林素的事情。
足足講了兩個小時，才將所有的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看著她默然不語的樣子，霍英朗有些擔心。
「老婆，不管怎麼樣，你剛剛都答應我了，不能因為這件事鬧情緒。」
二楚茫然的看了看霍英朗，嘴，張了張，半響，才說出一句話。
「是真的么？你說的，都是真的么？」
霍英朗，抿唇，然後，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的動作讓夏子晴覺得好像自己在做夢一樣。
「我……
我想靜一靜。」
他就知道，夏子晴的個性，知道了林素和喬北的事，一定會這樣。
本來想要模糊一些事不說的，但是，如果不說，這沒有前因哪裡來的後果？
夏子晴不是傻子，與其讓她胡思亂想，倒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才好。
只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預想過最最壞的那一種——夏子晴根本就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老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有我，知道么？」
將她小小的身子裹在懷裡，霍英朗好擔心，怕她想不開。
「我……
我不相信，不會的，林素，不會的。
她是我的朋友啊，怎麼會這樣呢？老公，我不相信。」
她可憐兮兮的說著，語氣那麼無助，讓霍英朗心痛的要死，卻覺得自己好像也幫不了什麼忙似的。
「別想了，沒事的，沒事的。」
沒事的？怎麼可能沒事？
不，她要向林素證實，證實這一切！她的朋友，她最好最好的朋友，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的，霍英朗，我太了解林素了，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相信她，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我相信！
你懂么？我相信她！」
她越說越激動，激動的手都在顫抖。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播著林素的號碼，卻依舊是無法接通……
一次
兩次
三次……
直到，她確定這通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霍英朗說的那些話，讓她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嘴唇，也慢慢發顫，心中揪疼不已。
雙眼，也慢慢的空洞起來，像是個瘋子一樣的喃喃自語著：
「不會的，不會的，林素，不會的。
我的朋友，不會是那樣的女人，她不會的，她不會的！」
喃喃的叨念著，夏子晴忽然覺得自己的小腹一陣絞痛。
眉頭蹙起，一隻小手，下意識的放在了小腹上，面目，有些痛苦的看著霍英朗。
「老公，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覺得有一股子熱流從小腹湧出，夏子晴頓時白了臉。
「孩子，孩子！」
霍英朗看著她淺色的褲子印出血漬來，瞪大了一雙眼，揚聲叫小陳準備車。
「快來人，快來人，小陳，準備車！準備車！」
霍家頓時因為夏子晴的突髮狀況亂作一團。
……
夏子晴醒來的時候，眼皮酸澀的厲害。
愣愣的看著霍英朗幾秒才回過神。
「孩子，我的孩子。」
見她掙扎要起身，霍英朗連忙按住了她。
「孩子沒事，沒事。」
這簡短的幾個字像是一粒定心丸，讓夏子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瞧著她慘白的臉色，霍英朗開始後悔將林素的事說了出來。
早知道她的反應這樣的強烈，倒不如撒謊的好。
剛剛若不是及時送到醫院，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怎麼面對所有人？
「沒事就好……
對了，我媽——」
「你放心，沒告訴媽。」
夏子晴終於安了心，疲累而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醫生早就告訴過她，情緒千萬不能太過激動，否則很容易滑。
平日里，不管發生什麼都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冷靜，淡定。
慕曉婉的步步緊逼都讓自己安之若素，可是，有關林素的事卻再也不能讓她無動於衷。
只因，那是她視為摯友的人。
而這樣人，那些可怖的過去，那些讓她無法接受的過去，一一的被揭露在她的面前。
那種感覺，夏子晴覺得，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忽然之間，她似乎明白了，當初霍英朗是怎樣的掙扎才會對自己和張楚一通出差的事情既往不咎。
那種陷入選擇與糾結的痛苦，現在，她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老公，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她那麼可憐的看著霍英朗，雙眼帶著無限的迷茫。
像是踟躕在十字路口的人，不知道該去哪一個方向，不懂哪一個方向，才是正確的選擇。
「冷靜一點，這件事先不要去解決。
等你的心情平復下來再去想。」
窩著她冰涼的手，霍英朗心痛難當，後悔於自己的決定。
早知她會如此，寧願編織一個美麗的謊言去欺騙她。
「我也想不去想，我也想好好的，我……
只是，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明知道她曾經做過那些事……
就像現在對面站著一個剛剛服刑過的殺人犯，我嘴上說，沒事他為自己的行為受過懲罰了，可是心裡會不怕么？
不，我會怕，嘴上說什麼不要歧視，可是，我會怕！
這種心口不一，真的，讓我很難受，老公，我很難受。
該死，我再說什麼？」
夏子晴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明知道自己的情況不能再激動，卻怎麼都控制不住。
冷靜，冷靜，夏子晴，為了孩子，你要冷靜啊。
緊緊攥著拳頭，不停在心裡告誡自己，希望能有所幫助。
可惜，收效甚微。
「別這樣，夏子晴，想想我，想想我們的孩子。
先冷靜下來，好么？」
霍英朗坐在床沿，讓夏子晴靠在自己的身上。
輕聲哄著，怕她情緒又激動之後沒影響自己的自身狀況。
「好，我冷靜，我冷靜。
你說得對，老公，現在我要保持冷靜，等情緒徹底平復之後，再去想如何解決。」
喃喃的說著，夏子晴的腦子裡卻還是不自覺的想起自己和林素相處的點點滴滴。
比起她，林素向來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
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尤其關於自己未來的規劃，都是這樣。
所以，遇見事情的時候，夏子晴很喜歡和林素商量，給自己啟發。
那樣一個像是小叮噹一樣溫暖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真的想象不出，難道，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么？
所以，這是林素一直以來都沒有男朋友的原因？
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人。
又或許，一個人本來就是應該有多面性的。
只是……
那樣的一面，叫自己如何接受呢？
林素，我想聽到一個解釋，而你，會給我么？
如果和林素鬧掰，那麼，沒有了小叮噹的大雄，還會快樂么？
無數的問題盤旋在夏子晴的腦子裡，答案，都是一個——不確定！
好不容易將夏子晴哄的入睡，霍英朗輕聲出了病房。
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情緒有些煩躁。
剛剛要不是他軟硬兼施的讓王媽和老爺子回去，現在恐怕，事情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林素和喬北的那些事，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是有些震驚的。
那種事，別說是夏子晴，一般女孩子都無法接受。
一直沒有說，就是怕出現在這樣的事。
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現在這層窗戶紙都捅破了。
眯著眼眸，掏出電話，給喬北撥了過去。
「怎麼樣了？」
喬北頓了頓，聲音很沉。
「挺好的，還活著。」
這句話讓霍英朗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能聯繫到她，告訴她，想辦法和夏子晴聯繫。」
聽出話語中的隱藏之意，喬北愣了愣。
「夏子晴沒事吧？」
當初，一直說什麼要告訴夏子晴，到最後也沒說。
一開始的原因已經說不清楚，而後來，則是怕夏子晴的腹中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這樣能兄弟絕後的事，他怎麼都是做不出的。
如今，倒是不知道，怎麼會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人在醫院。」
醫院？
「這麼嚴重？」
陡然提高了聲音，霍英朗眯著眼，將帶著火星的煙蒂狠狠的捻在吸煙處的煙灰缸里。
「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此時，他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是對喬北，另一方面，則是對妻子。
和賀紫的交易，始終像是一塊疙瘩卡在他的心間。
為了自己的私慾，將喬北推到了風口浪尖。
和賀家的婚事告吹，他不會不明白有什麼樣後果。
白母是什麼樣的人，霍英朗很了解。
秦家的女兒，早年守寡，哪能是什麼善茬兒呢？
聯姻，是喬北必須的人生道路，而自己的做法，說好聽了是為了喬北能有更好的選擇，說難聽了，不過也是為一己之私而已。
「好，我知道了。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說著，將電話撂下。
放下手裡的水晶杯，穿好外套，喬北走出了酒店。
霍英朗並不知道，這一通電話，將喬北和林素交集，越拉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