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軟刀子殺人
李二臉色頓時一沉，頡利欺人太甚，渭水之盟的恥辱猶如昨日，這才不到一年又要趁火打劫，這口氣他怎麽咽的下去？
不過他還是打算聽聽陳楚怎麽說，畢竟他還有後一句沒說完。
“怎麽個不白給？”
陳楚哼道：“廢話，當然是用羊跟馬來換了，少說也得一萬頭羊，三千匹馬，要是他要的多皇帝也往上加不就得了。”
長孫無忌哭笑不得：“店家，你還是太年輕，草原上羊和馬就是突厥人的食物，而且還是他們最愛吃的，這條件不提也罷。”
陳楚也笑了：“我年輕？老孫你才是年輕，你先說說如果我們給阿史那食物，具體會給什麽。”
李二搶著說：“自然是粟，稻米和小麥，這還用問？”
陳楚哈哈大笑：“蠢不可及，蠢不可及啊！”
即便李二跟長孫無忌跟陳楚也算有點交情了，也稍微有些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但現在還是一個個怒氣上湧。
長孫無忌不說了，李二好歹堂堂當今天子，而且是真刀真槍把江山幹下來的，除了魏征那個老匹夫，誰敢罵他？可現在陳楚卻張口就是蠢不可及，能不讓他肝火大旺嗎。
“那你說我們應該給他們什麽？要是你講不清楚，可別怪我老李不客氣了！”李二含怒道。
陳楚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開始解釋起來，這一動作讓兩人又是一僵，長孫無忌心裏一陣跳，我的個乖乖，這店家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毛手毛腳的什麽都敢做。
“我們把這些東西給草原人，這不是給他們白添口糧？現在才是開春，草原不缺食物，他們豈不是可以把省下的糧食儲存，這種情況皇帝陛下想看到嗎？”
李二罵道：“廢話，老子巴不得一場大雪把突厥人全都餓死，還讓他們存糧？”
陳楚也沒注意到這句話的問題，而是繼續開口。
“這就是了啊，所以我們即便要給糧食，也不能給他們這些東西，要送就送最好的。”
兩人直接給陳楚說懵圈了，長孫無忌急的叫道：“陳楚，你這廝要說就一口氣說完，吞吞吐吐的幹什麽！”
“送最好的？”李二差點沒一拳把陳楚幹趴下了，要不是這家夥標準的漢家兒郎的模樣，他都懷疑是突厥探子了。
陳楚不慌不忙的望了一眼櫃台上放著金燦燦的玉米，不好意思的搓手道：“要我繼續開口也簡單，你們兩位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想必手裏也是闊綽的，隻要你們把我這玉米全部買光，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嘶，這家夥想錢想瘋了吧？兩人倒抽一口冷氣，雖說這玉米確實非同尋常的好吃，帶回去給家人一定能讓他們歡喜非常，但一根就要十貫啊。
這二三十根買下來，現在的年景，尋常百姓一輩子都很難賺這麽多錢。
看到兩個人氣的吹胡子瞪眼，陳楚委屈巴巴的說：“老李，老孫，你們也別怪我趁火打劫啊，實在是我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再不快點還清老鴇子就要殺上門了。”
聽陳楚這一番解釋，兩個人直接給氣笑了。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雖說陳楚經常氣的兩人想砍人，可怎麽著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兩人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天下首屈一指大世家的家主，權傾朝野，愣是讓陳楚弄的一愣一愣的。
這樣的人才，跑去喝花酒，還付不起錢？
造孽啊，此等人物不為我大唐效力，反倒要被區區老鴇子為難，李二一拍櫃台：“給你一百貫，把你那債還了，而且以後萬不可再沉溺於那種地方，否則你這萬年縣侯就當到頭了！”
陳楚大喜，頓時美滋滋的收起錢，而長孫無忌此時則眉花眼笑的開始收拾起這些玉米來，此等美味實難辜負，一百貫花的也是他的錢，不吃白不吃。
陳楚說：“老李，老孫啊，你們在我這裏也嚐到一些美食了，你們覺得那土豆，還有那辣椒怎麽樣？”
兩人本來一本正經的聽陳楚解釋，現在肚子一下又開始叫了，臉色那叫一個精彩，陳楚哈哈大笑，不用他們說已經知道對方態度了。
“如果我們將這土豆跟辣椒送給突厥人呢，你們想想會發生什麽事？”
長孫無忌呆若木雞，李二更是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好你個陳楚，此等美味連當今聖天子都沒有品嚐過，上到朝中勳貴下到尋常百姓都尋一不可得，你竟然要把它們送給突厥人？你還是我大唐人嗎？！”
長孫無忌悄悄翻了個白眼，誰說你沒嚐過，這不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陳楚起身給兩人倒了兩杯茶，讓他們稍安勿躁：“別急啊，聽我解釋！這種好東西連我們大堂皇室都沒品嚐過，那突厥人呢，他們能吃過嗎？”
李二對此問題有絕對的發言權，嗤笑一聲：“這些蠻子，連青色蔬菜一輩子都難得吃到，別提這種神仙美味了，你是說……”
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長孫無忌也一樣，不過還是不能確定心裏的想法。
“這不就結了？這東西隻有我陳楚有，我給他們一些，當然數量肯定會非常少，然後皇帝呢再隨便給點普通糧食湊個數，你們猜回去會怎麽著？”
對陳楚這一次的提問，兩人總算是不那麽茫然了，李二遲疑道：“此等美味當然是被突厥貴族霸占，甚至阿史那咄苾一個人就要分走大部分，隻要吃一次，我敢保證，他們普通的食物會難以下咽。”
事實上兩人現在就是這樣，這段時間一直覺得心裏不得勁，直到來到陳楚的小酒館才明白，原來他們是饞了，連飲食習慣遠比草原豐富的他們都這樣，那些蠻子就別說了。
陳楚笑道：“問題是這東西吃了這次就沒下次了，下次還想要，難道我們要白給，當我陳楚是開慈善堂的嗎？”
長孫無忌拍手喝彩：“妙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就等於這突厥貴族上了癮頭一般？美食一旦耗用完畢，隻能嗷嗷待哺，但大草原除了草地就是羊糞，除了眼巴巴望著我大唐，還能如何？”
“這就叫軟刀子，殺人不疼，但效果是一樣的。”陳楚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