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狩獵開始
周博瀚現在的狀態確實渾噩,不過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然而就如同之前的耳光一樣,此刻已經無力再做補救。
全身黑紅色裝甲的狄敗亞轉身,緩緩走出門去,周博瀚伸出手,想要挽留他,卻哽咽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狄敗亞黑紅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周博瀚低下頭,手輕輕拂過敏敏的臉頰。
如今,他隻有這麽一個依靠了。
剛出門,狄敗亞速度就漸漸提高起來,一步、兩步、四步,速度越來越快,幾近衝刺。
狄敗亞發現自己的速度和之前想比有很大的提升,不止是外表的變化而已,他的身體機能有爆炸式的增長,如果現在再讓王子敬和狄敗亞肉搏,王子敬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力量太過懸殊時,技巧是無用功。
他臉上宛若藍色晶片一樣的眼睛中,看見了所有細小的痕跡。
依靠著這樣的眼睛,還有他外放的神識,狄敗亞仔細搜尋施暴者留下的蛛絲馬跡。
腳印、毛發、土壤的濕度變化。
能看清!狄敗亞疾馳,順著這些痕跡追出村外,他不知道凶手前行了多遠,不過,狄敗亞會跟著這些線索一直追下去。
叢林夢境中那些戰士追逐那小山般的怪物時又是什麽心情?會是自己現在這樣嗎?
狄敗亞速度風馳電掣般,他的心中明明很痛苦,可是這樣的疾馳和追逐的感覺竟然讓他有些陶醉。狄敗亞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興奮,充滿爆發性力量的身體幾乎讓他高呼出來。
狄敗亞隻是離開一天,悠悠村就遭到了屠戮,也許一天時間已經夠凶手走出很遠,不過狄敗亞不在意。在凶手下手那一刻,他們就已注定成為狄敗亞第一次競逐狩獵的獵物。
狄敗亞要抓住凶手,問一問為什麽,然後親手撕裂獵物的喉嚨,讓他們品嚐一下自己體會到的痛苦。
這是沒有時限、沒有邊際的競逐。
狄敗亞穿過一片叢林,橫衝直撞,他隻會躲避樹幹,完全不理會樹枝。這茂密的叢林幾乎被他撞開出一條路。
無視障礙,狄敗亞榨取著自己的體力,維持興奮的狀態,希望自己可以再快一些。
狄敗亞的速度越來越快,他麵甲附著的臉上,藍晶狀的眼中,隱約掠過一抹紅芒,又為他增添一絲狂躁的氣息。
永恒狩獵,天涯海角!
……
是夜。
一個青年男子在火堆旁坐著,身邊還有兩老兩少四個人。
他神情呆滯,似乎還沒有從昨天發生的事件中緩過來。
他的身旁有一個長相尖酸刻薄的青年,不過青年的右眼蒙上了眼罩,讓人不禁好奇為何這人年紀輕輕就瞎了。
此刻這刻薄男子正閉目養神,語氣隨意,對身旁的青年男子吩咐道:“張磊,把水囊遞過來。”
“張磊?”刻薄男子等了一會,卻沒有見到水囊,他不耐煩地再次呼叫。
一息已過,還是無人應聲,刻薄男子本就不爽,見沒人回應自己更加惱怒。
睜開雙眼,轉頭一看,身旁的青年男子神情呆滯看著眼前的火堆,對他剛才吩咐如若沒聽見一樣。
刻薄男子左手向地麵一探,將地上的折扇拾起,折扇上遍布燥熱的紅芒,一折扇就向張磊臉上劈過去。
明明看刻薄男子似乎沒用多大力氣,可是折扇宛若千均重棒一樣,砸到張磊臉上竟直接將他打飛出去。
咕隆在地上翻滾一下,張磊懵住了。
張磊右臉瞬間腫脹起來,劇痛使他清醒過來,他捂住右臉,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麽,慌忙道歉,恐懼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上一絲諂媚:“陽哥,對不起,陽哥,我,我,我剛才沒聽清,陽哥您大人大量,息怒。”
這刻薄男子正是黃少陽,不知道這麽短時間發生了什麽,他的右眼竟然瞎了。也許因為失明所致,此刻戴上眼罩的他,比之前在悠悠山的時候戾氣更重一些。
平時黃少陽還會覺得張磊的語氣讓他舒服,這也是黃少陽這次“執行任務”會帶張磊出來的原因。
可此刻黃少陽心情奇差,張磊這做作的反應隻讓他覺得惡心。
黃少陽手中折扇紅芒集中起來,一道紅光直直向張磊射過去,紅光閃爍著燥熱的波動,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燒灼的有些扭曲。
雖然這紅光閃耀著強烈的波動,但是速度並不快,張磊下意識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黃少陽冷笑,言語間,抬手又是一道紅光從折扇上飛去。
張磊手依舊捂在臉上,他剛想側身躲過去時,卻想起了黃少陽的冷笑。如果換過去,也許張磊會再躲一次,然後諂媚求饒。可是昨天發生的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拿捏不準自己再躲一次黃少陽會如何處置自己,張磊咬咬牙,想要硬頂這一擊。
紅光轉瞬間擊中張磊,一聲慘叫中,紅光爆炸,帶起一蓬火焰,燒灼張磊全身。
張磊變成了一個火人,在地上翻滾,火焰燒灼的嘭嘭聲伴隨著張磊的慘叫,他打了好長時間的滾才將身上的火焰撲滅。
張磊艱難爬起身,他的衣服被燒爛了,暴露出來的皮膚也大都是燒焦的痕跡,顯然已經受到了程度不輕的燒傷。
不過不敢臉上不敢有異色,他強忍痛意,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臉:“不愧是陽哥,這爆炎比之前兩天又強一分,陽哥真是進步神速啊!”
黃少陽不耐煩衝他揮揮手:“滾滾滾,去把水囊拿來,然後自己去洗把臉,敷點傷藥,換身衣服,別礙老子眼。”
黃少陽讓張磊去敷藥當然不可能是關心張磊,他確實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張磊礙自己的眼而已。
不過聽到了他的話,張磊還是哈腰笑道:“謝陽哥關心,這就滾,這就滾。”
轉過身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怨毒之色浮現到張磊臉上:黃少陽,今日之事,我張磊記下了,若有來日,必定加倍奉還。
夏夜燥熱,樹林中還有些潮濕,讓黃少陽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差了。
似乎看出黃少陽的不快,他身旁一位體態婀娜,身子妖嬈的豐滿女子掩嘴笑道:“陽哥莫怪,張磊想必是被昨天陽哥的雄武的氣勢嚇到了,如今正好您用爆炎讓他清醒清醒,他想通之後,也就好了。”
女子的話並不像張磊那般做作,聽在黃少陽耳朵裏讓他感覺舒服一些,心中的不爽和焦躁淡化許多。黃少陽心中點頭:嗯,這趟出來帶著她倒是沒錯,這兩個人的話交替聽著倒是舒服些。
打開折扇朝自己扇扇風,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右眼的傷痛,黃少陽輕撫右眼上的黑色眼罩。
黃少陽僅剩的左眼張開,目光狠毒。
上山那一晚被偷襲,雖然刺客黑衣蒙麵,但是黃少陽知道刺客就是那天上午遇到的開源境散修。
幸好陸老出手,不然自己失去的可不止是這隻眼睛。
雖然性命保住了,但是黃少陽可不會感到慶幸,他隻欲將那開源境散修千刀萬剮。
黃少陽吐出一口濁氣,董老說過,他在那刺客身上種下了蠱蟲,就算那人保住性命,蠱蟲也夠他喝一壺。
這次被他跑了,但同為靈修,以後未必不能再遇到,到時候,新賬舊賬慢慢清算。何況,不知收留他們的村子和他們是什麽關係,不過既然有關係,那都宰了便是,真想知道刺客聽說一村凡人都因為自己被屠戮殆盡時會是什麽反應。
黃少陽想像著刺客知道消息時的錯愕,或者悲痛,這樣的想象讓他興奮,黃少陽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似乎能品味到刺客的絕望感。
而且,自己的眼也不是沒法醫治,回去讓父親幫自己想象辦法,未必不能重獲光明。表情重歸平靜,黃少陽放下手。
張磊如黃少陽所言換了身衣服,走到前方,將水囊雙手遞到黃少陽麵前,諂媚笑道:“陽哥,水來了,您喝。”
黃少陽看都不看張磊,接過水囊,往嘴裏送了一口,揮揮手示意張磊滾蛋。
張磊立刻點頭哈腰道:“陽哥您有事兒再吩咐。”
剛要下去,張磊又轉身回來:“陽哥,我想去解個手,您看。”
黃少陽一把將水囊擲到張磊臉上:“你他媽上茅房都要問老子?老子讓你憋著你還要憋著不成?給我滾。”
張磊將掉到地上的水囊拾起來,連連點頭笑道:“陽哥教訓得是,是我犯糊塗了,這就滾,這就滾。”
張磊將水囊放好,一個人向樹林身處走去。
身上的燒傷還沒好,哪怕與衣服接觸都能感受到一種灼燒的痛感。
不過比起身上的燒傷,他的自尊心更痛。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沒有什麽背景,本以為跟了黃少陽算是抱上大腿,來日飛黃騰達,沒想到卻要受這樣的侮辱。
屈辱就像小蛇一樣在他的血管中扭曲,啃噬他的筋肉和血液,將他的自尊蠶食殆盡。
在這陰暗之處,張磊表情扭曲變形,怨恨在他的臉上蔓延,雙目怒睜,張磊望向天空:老天,你為何眷顧黃少陽這種畜生,卻不願給我張磊一次機會。
無邊怨火吞噬了張磊,不過清風一吹後,逐漸冷靜下來的他卻怔住了。
今晚的夜空好像不太對勁,為何會有一絲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