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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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人心
“什麽原因？”葉昀下意識的問道。
“當時我並不知道城防司令部裏是誰扯到了這件事情裏來，所以我需要把水攪渾，才好渾水摸魚。”鄭山泉道。
當時鄭山泉確實不知道城防司令部裏誰是康寧的同夥，隻知道走私的車子是城防司令部的。
“等等！”葉昀突然打斷鄭山泉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你果然是故意的！！！”
“啊？”
“開槍！你知道我在裏頭！”
“我不知道！”
“你剛才還有一個原因！！！明你就是知道我在裏麵，你就是想讓我吸引注意力！！！”葉昀發現了鄭山泉的話中馬腳道。
“……”鄭山泉沉默了一下，“好吧，我是故意的。”
“我暴露了怎麽辦！？”
“暴露了你就被抓咯，反正他們沒抓到我也不會弄死你……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把你弄殘……”鄭山泉無所謂的道，不過他的心裏是相信葉昀不會那麽輕易暴露的，要是這麽輕易的暴露了葉昀也不用去敵後了，趁早回爐重造吧。
葉昀一陣腹誹，果然自己的老師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還有茶樓的事他也還耿耿於懷，為了讓他吸引注意強行暴露他的行蹤……
“本來我是想暗中調查的，但是我發現你在裏麵，突發奇想就開一槍想讓你去嚇嚇城防司令部裏頭當鬼的人。你會去城防司令部肯定有什麽其他原因，或者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情報，不定你已經找到了那隻鬼。”鄭山泉道，“我驚擾他是希望他能露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果然在不久後我發現了郝國泰的副官，略施計竊取了他手中的文件，這才讓事情進一步的明朗。”
葉昀一陣頭疼，他到現在都不曉得這最重要的一環……
通過繼續的聊葉昀也漸漸明白了走私案的始末，鄭山泉手裏的情報遠比他多得多，自己雖然猜的八九不離十但終歸還是猜測。
“以為對方是獵人，老師是獵物，想不到從始至終獵人一直是老師。”葉昀歎了一口氣，自己自以為看的清楚，到底不過是這個局裏的一個棋子。
“怎麽突然感慨起來了？”
“覺得自己還差得遠，老師不愧是叱吒關外的血玫瑰。”葉昀平靜地道。
“哦？你知道的遠比我想象的多啊！”鄭山泉饒有興致的道，“怎麽？沒想過把我抓起來麽？”
鄭山泉沒想到葉昀竟然還知道了這個情報，想來是從康寧那裏得到的，手情不自禁的滑到了腰間。
“放心，不會突然和你玩命的。”葉昀道，“老師又不是真的是日本間諜。”
鄭山泉吃驚的看著葉昀，他沒想到葉昀會出這樣的話，對於麵前這個年輕人鄭山泉又有了新的認識。
“你應該是從康寧那得到的情報，為什麽不懷疑我的身份呢？”鄭山泉想聽聽葉昀的見解。
“假作真時真亦假。”葉昀回答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血玫瑰背叛的假情報是老師自己放出去的吧，為了讓康寧他們動起來，正如老師之前的那樣——渾水摸魚。”
如果康寧郝國泰他們像王八一樣縮在殼裏，行動不可能這麽順利，他們會用盡一切辦法防範鄭山泉的調查，可是有了這樣一個驚的情報他們就會選擇抓捕鄭山泉，然後把髒水潑到鄭山泉的身上，等戴笠回來木已成舟，他們走私的事情可以掩蓋，同時又幫黨國除掉了一個潛伏在軍統危險的日本間諜。
鄭山泉沒想到葉昀能想的這麽深遠，不禁感到十分的滿意，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隻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葉昀皺起了眉頭。
“來聽聽？”
“這件事雖然看起來順理成章，他們會用血玫瑰叛變事件來掩護走私案，可是卻並非一定要這麽做，如果他們選擇把這件事上報戴雨農，那老師豈不是很被動？”葉昀疑惑的問道。
鄭山泉不以為然的道：“康寧不會的，因為他想殺了我。”
葉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鄭山泉繼續解釋道：“他的哥哥叛變了，死在了我的手上，但他不相信，一直就想給他哥哥報仇，隻是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葉昀恍然大悟，如果上報的話他就不能殺鄭山泉了，他們兩個平級，戴笠肯定是要等到自己回來親自處理，隻有不報才能先斬後奏！
這整個計劃最重要的兩點：
一要讓對方相信血玫瑰背叛這份情報是真的。
二要讓對方把葉昀當成鄭山泉來追鋪。
事實證明鄭山泉成功了。這個成功不僅得益於鄭山泉時時刻刻的偽裝，讓別人眼中隻有那把精巧絕倫的匕首，更重要的是——他看穿了人心！
情報工作真真假假，沒有人能保證情報完全的真實性。可是他就讓康寧相信了，因為這就是康寧願意相信的！！！
康寧就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哥哥是被人暗算客死他鄉，而人就是這個叛徒“血玫瑰”！
現在他有了這個絕佳的證據證明自己的判斷，證明自己哥哥的無辜，他想要用鄭山泉的鮮血來洗刷他哥哥身上的屈辱！！！
什麽是真相？他願意相信的就是他眼中的真相。
康寧輸在哪裏？就是輸在了自己。本來他也是情報工作的老手，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可是他依舊掉進了陷阱，因為他被看穿了心。
而他輸就輸在那顆被看穿的心……
葉昀不禁有些惆悵，果然是有因就有果……想到康寧郝國泰之前讓他這麽狼狽，終究還是過眼雲煙，隻是可憐了那些跟著長官的人。
“老師，榮升怎麽辦？”葉昀突然想到了，這次走私案城防司令部牽扯其中榮升縱使沒有參與也有失察的罪過，從內心裏葉昀是非常不希望榮升出事的，他是個很純粹的軍人，就像他當年一樣……
“榮升？他自己救了自己一命。”鄭山泉道，“他打了出川報告，準備帶著部隊去找鄧長官，放心這次的事情隻會處理郝國泰，他其實還救了這些川軍一手。”
“什麽意思？”
“重慶已經是陪都了，這個城防司令難道還輪得到他來做麽？”鄭山泉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葉昀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龐大的局，鄭山泉用一個局解決了自己的隱患康寧；戴笠要查的走私案；還有重慶的川軍勢力；順帶還考核了自己。僅僅一時間，他仿佛神仙一般下了一手局解決了所有問題，而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隻是鄭山泉手中的棋子……
當明白一切之後葉昀竟然沒有通透的感覺，反而更加的鬱悶。
葉昀語氣有些彷徨，仿佛在荒野中迷路的麋鹿，仿佛是在問鄭山泉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老師……真的可以看透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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