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指望不了別人
半年的時間，全世界發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異象頻發，就連梵蒂岡都傳出將有神聖天使降臨的消息，彷彿神的時代將來臨了。
而國內這半年來，也發生了許多變化。
這半年裡，洛族相較往常行事低調了許多，族長洛琰和大長老吩咐族人，在外面辦事，儘可能小心點。
同樣，喬爺、江氏兄弟、葉青這些大佬，生意場上也比年初安分了不少，尤其是在地盤油水的爭奪中，基本都是能讓就讓，不能讓就談，實在談不攏，也會想辦法周旋，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敢冒然跟人家撕破臉皮。
辰海喬家大院。
夜已深，書房的燈還敞亮著。
喬天博坐在靠背椅上，掐了掐眉心，然後繼續工作。
「老爺，時候不早了，你回房睡吧。」
夫人林慧馨端著一些點心和養生茶進來，輕巧的放在桌上。
「我還不累，你早點睡吧。」
喬天博敷衍的擺了擺手，注意力並沒有離開書案。
林慧馨走出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嘆氣道：「老爺，生意上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處理好，身體要緊吶！」
做了半輩子的夫妻，林慧馨從來沒見喬爺這般操勞過。
尤其是在喬家招攬了一個乘龍快婿后，前陣子，喬家做什麼都順風順水，生意場上，只要喬爺動一動手指頭，都會有大把人替他賣命，但凡遇到衝突，對方知道喬爺是洛仙羽的老丈人，都會乖乖認慫。
那段時間，喬爺真的很輕鬆愜意，也很享受。
不過這半年來，生意上一日不如一日，儘管喬爺嘴上不說，但林慧馨明白，肯定是遇到了不少阻礙。
「羽兒不再，我這個一家之主，怎能懈怠？」
喬天博放下筆頭，有些沒好氣的望著自己老婆。
「咱喬家又不是小門小戶，昔日老爺子積攢的財富，還有這一年多來，羽兒讓你每天財源滾滾，還不夠咱以後花銷嗎？說句難聽點的話，咱喬家就算從今兒起不做生意了，財產也是十輩子都花不完，你沖我撒哪門子氣？」
生活上有壓力，夫妻之間，也難免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這已經是最近三天內，老頭子給自己臭臉色看了，林慧馨實在忍無可忍了。
「婦人之見！」
喬天博額頭上青筋暴動，猛力拍了下桌子，那陣勢，彷彿要站起來給老婆一大耳刮子，把林慧馨嚇壞了。
「爸，媽，你們又在吵架了是不？這麼晚還不睡嗎？」
這時喬雨萌穿著粉色卡通睡衣路過，看門虛掩著，而且裡頭有父母的爭吵聲，就順手推開門，揉著睡眼嘟噥了聲。
「丫頭，你先去睡吧，這裡沒你的事。」
夫妻倆爭吵被小女兒撞見，老兩口好不尷尬，連忙搪塞妮子離開。
「噢，那我先睡了，姐夫和姐姐不在家，你們不要一天到晚吵吵鬧鬧。」喬雨萌人小鬼大，拿教訓的語氣埋汰了老兩口一句就走了。
妮子走後，書房內的氣氛，沉悶了許久。
喬天博看了看驚魂未定的林慧馨，慢慢放下了揚起的手掌，良久后，閉上雙目，一聲長嘆：
「你根本不理解喬家如今的處境，我們缺的不是錢財，也不是生意，而是安全的保障！」
聞言，林慧馨也隱約明白了些什麼，認真道：「你是說，羽兒消失半年，我們喬家已經一夜回到過去，朝不保夕了。」
「準確的說，是比羽兒入贅進來前，處境更加艱難！」喬天博閉目點了點頭。
「當然，這不怪羽兒。」
「這世間，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做人，都沒有隻享受回報，不承擔風險的好事。」
「羽兒憑藉他無邊強大的本領，曾一度讓這個家站在了華夏豪門之巔，那時候敢招惹我們的人，寥寥無幾。」
「但也無法否認，羽兒的威名，完全是建立在冷酷扼殺對手的基礎上，這無形中，也樹立了數不過來的仇家，我們跟羽兒是一條船上的家人，既然享受他帶給這個家的龐大彙報和榮耀，自然也要背負他那些仇家的敵視。」
「往日，只要羽兒活著，無論身在何處，我們都不必將那些跳樑小丑放在眼裡，但現在時局不同了，羽兒去歐洲，一走就是大半年，至今音訊全無，有些敵人，已經快按耐不住展露嘴裡的獠牙了。」
最後，喬爺長長一嘆：「有些事情，不是錢能擺平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爺您說得對，羽兒不在，我總覺得這個家少點了什麼，現在看來，少的正是那種安全感，以前只要有羽兒在，天塌下來，我們也不用慌！」林慧馨似懂非懂，輕輕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喬天博沉吟。
「不過，難連老爺您也相信，羽兒真的死在歐洲什麼神靈的手裡了嗎？」道理林慧馨大概懂了，但她還是不甘心，「退一步講，就算羽兒暫時回不來，他之前一手建立起來的威望和陣營，也沒那樣容易崩塌吧，對了，還有國家，這半年來，國家不是對咱們的安危挺上心的嗎？」
聽著老婆小家子氣的話，喬天博唯有苦笑：
「倘若我真相信羽兒死了，那我早就整個人都垮了，不會再坐在這裡，悶頭幹活。」
「高處不勝寒，這個家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已是騎虎難下，羽兒倘若真是再也回不來，那這個家玩蛋只是遲早的問題，無論我們再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至於你說的羽兒之前建立的威望和依附者，還有國家的關懷，誠然，這些都是羽兒留給咱們的寶貴底蘊，但沒有羽兒在，這些東西就像一潭死水，一座只出不進的金山，我們遲早會坐吃山空。」
「這半年來，你沒發現，來拜訪我們喬家的大佬，越來越少了嗎？我不瞞你說，當初諂媚宣誓要效忠羽兒的那些人，有一部分已經離我們遠去，甚至反水了，也只有江坤、江彪兄弟兩，曼蘿、葉青、伍長青這幾個鐵杆，還咬著牙在跟我們共渡難關，但他們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至於你說的國家，確實，這是目前我們最大的依靠了，羽兒走之前，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可以說服國家不惜血本的保護咱們，要不然，你以為這棟房子還能像現在這樣安心睡覺？早被那些武功高強的仇家和冷血殺手光顧多少回了。」
「但就算是國家，也不見得能保咱們一輩子啊，國家有國家的大局觀，更有利益的權衡，隨著時間的推移，羽兒對於上頭的影響力，也會慢慢被消磨。」
「還是那句話，我們指望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