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不了了之
「梁先生，我不靠數據和圖像判別，那靠什麼？難道靠法術、妖道？」周紀波卻反過來冷笑，言語間，讓人感覺有在暗諷洛仙羽的意味。
沈部長皺眉。
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他不得不承認，這次想要拿周紀波定罪，很難很難！
「周紀波，你說你確定洛仙羽國士當時已死，可敢簽字留作書面擔保？」
事已至此，沈部長也只能儘力了，他要求周紀波留下書面保證。
楊局長和梁威臉色灰敗，他們也清楚沈老的用心良苦，現在周紀波的一切開脫理由，都是建立在洛先生已死的基礎上。
倘若洛先生沒死，那他姓周的，就是信口雌黃了。
沈部長等於為他們保留了一絲日後算賬的希望。
但這絲希望，何其渺茫，便是他們自己，都垂頭喪氣。
就是洛先生當時活著，也讓周紀波用那枚「滅神」炸死了，而洛先生能不能從毀滅性打擊中僥倖生還？這個想法，二人均無比悲觀，畢竟，那可是核武啊，別說是人，就算是神，都被從原子量級分解了。
「有何不敢！」
周紀波笑著，大筆一揮，毫無壓力的在書面保證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回來的路上，他還私下諮詢過炎黃天組的前輩，得到了一個令他非常滿意的答案——核武連真仙都能消滅！
這時，一道老態龍鐘的人影，杵著龍頭拐杖，竟然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聽證會現場，笑吟吟招呼：
「聽說我周家的兩個不肖子孫犯了事，我這把老骨頭，特意過來看看，如果真定罪了，不用你們臟手，老夫直接拿這根當年老領導相贈的拐杖，打兩個不孝孫七葷八素，不省人事！」
眾人側目望去，紛紛動容。
便是沈部長這種國級大人物，都連忙上前，客氣道：「周老爺子，連您也驚動了。」
「太爺爺！」
周紀波和周滄海面露喜色，上前畢恭畢敬的招呼。
看到這一幕，沈部長只能沖楊局長和梁威無奈的搖了搖頭。
很明顯，周老太爺可不會是真的為了大義滅親而來，更像是親自來接周紀波和周滄海兩兄弟回家的。
如此一來，便是想再扣周紀波和周滄海一晚上，進一步審查，都幾乎沒有可能了。
楊局長和梁威滿臉悲戚，也知道沈部長儘力了。
「洛仙師，是我梁威對不起你！」
轉身的剎那，梁威一個大男人，眼睛都紅了，萬分後悔這次請洛羽幫忙，害死了洛羽。
周紀波出格動用「滅神」，害死無雙國士的事情，似乎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這一夜，周家內院，燈火明亮。
周老太爺親自與周紀波和周滄海促膝長談。
在外人面前，周老太爺像位睿智、謙虛溫和、文縐縐的老學者，但在自家人面前，關起門來，他正襟危坐堂上，不怒自威，更像是一個深謀遠慮，韜光養晦，凡事盡在掌握中的帳內老軍師。
沒錯，當年的十大軍師，他排第一人。
跟醉心於武的史飛虎和秦雄威比起來，他這位周老太爺，其實才真正當得上軍師之名。
昔日，史飛虎、秦雄威之流，不過是為外圍戰區的虎將效力，追隨司徒公、楚太公幾位功勛元老，闖出了威名。
而他周卧龍，則跟著大長坐鎮主戰區中樞，出謀獻策，無論是功績還是重要性，都遠非秦雄威、史飛虎之流能比擬。
後來大長贈送了他手裡這跟紅衫木龍頭拐杖，在外界眼中，堪比當代的尚方寶劍。
同時，他周卧龍人如其名，有著三國時期的諸葛孔明般的腦水，足智多謀，至今依舊被外界津津樂道，就連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周倉平，在十大王牌特戰隊中，都是公認的戰術指揮天才。
正所謂姜越老越辣，人越老越精，哪怕是在家裡，周卧龍說話也是只說三分滿，望著兩兄弟，淡漠道：
「之前在聽證會上對沈部長說的話，是否句句屬實，問心無愧？」
周紀波和周滄海愣了愣，連忙信誓旦旦道：「句句屬實，問心無愧！」
身為子孫，他們早已習慣了老太爺的處世為人風格，有些事，他們完全不需要開誠布公的講，只要一個眼神，甚至一個表情，老太爺就能心領神會。
或許在老太爺看來，哪怕是家裡，也要當心隔牆有耳，永遠不要將自己的把柄落給別人，這是老太爺在位，以及退居幕後之後，都始終如一秉承的風格。
從小到大，他們這些兄弟姐妹，在家裡如果說了什麼出格的話，輕則被老太爺責罵，重則當場掌嘴。
久而久之，這個家，已經沒有人敢說真話。
但老太爺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氣氛。
也許在老太爺眼裡，這樣的周家，才能永遠無懈可擊。
「洛仙羽身為國士，這次更建奇功，枉死在殷墟遺址中，確實可惜啊，國家痛失了一個人才吶！」
問話完兄弟兩后，周卧龍開始為洛羽的遭遇感慨了起來，那老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彷彿是發自肺腑，看不出半點虛偽。
只有周滄海和周紀波兄弟兩明白，老太爺這是在說反話。
「此人老夫一直密切關注，自辰海市，以『洛仙師』之名出世，江淮斬蛇妖，平屍亂，港島軀百鬼，東都斬凶獸，卧龍山上誅藥王，島國大展神威，滅隱神，海上重挫自衛隊，老夫苟活一百有二十，生平從未見過此等神人也！」
周卧龍自顧自的朗朗說著，竟然對洛羽的事迹了如指掌，言簡意賅，就當著兄弟兩的面，將洛羽的事迹回顧了一遍。
周紀波和周滄海倒吸冷氣。
老太爺不說這些，他們還無法體會洛仙羽這個年輕人的可怕、超凡。
「很久前，倉平就發掘了他這塊璞玉，當時為了請洛仙羽出山培養天虎，還邀我一同去參加過此人的婚禮，可拒絕了。」
周滄海目光閃爍，在老太爺面前，小心翼翼的舊事重提，並沒有將私人怨氣表露在臉上，因為這樣會招來老太爺的不滿。
「是啊，這樣一個人才，當時猶如龍藏於淵，日後註定要飛黃騰達，驚世駭俗。」
周卧龍唏噓不已，「此事怪我，怨我，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滄海你陪倉平去失禮，理當由我這把老骨頭，親自登門拜訪，誠心相求！此等人中龍鳳，若有老夫保舉，早成為我華夏的鎮國之柱了，尤其是那葉凌、厲戰天之輩能媲美？怪我吶！」
周紀波和周滄海兄弟兩沉默了。
拿當時的眼光而論，區區一個辰海洛仙師，連勞動他周紀波去拜訪，都不配，何況是老太爺。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洛仙羽，便是老太爺親自去禮賢下士，周家都絲毫不虧。
良久后，周紀波玩味一笑：「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一切覆水難收，太公也不必太過傷懷。」
「所以吶，人要還往前看。回頭你們切不可貪功，洛仙羽的凸出貢獻，務必要向上頭如實反映，為他爭取應得的榮耀！」周卧龍意味深長的嘆了嘆氣，又交待了一番，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
「是！」
周紀波和周滄海兄弟兩相顧一笑，齊點頭。
雖然那層窗戶紙始終沒有捅破，但前前後後，老太爺無非是想表露三層意味，他們聽出來了。
這個洛仙羽，確實能耐驚天。
可惜，不能為周家所用。
所以，死有餘辜，讓他們不要再為周家未能籠絡到這個人糾結遺憾了，要往前看……
至於老天爺為何還要主張為一個死人表功，這就是老太爺的智慧了，這樣做，可以避免周家接下來處在風口浪尖上，跟一個死人，何必再計較這些呢？
……
第二天。
一宿未眠的梁威，早早起來，整個人非常憔悴。
但他必須要去洛族祖地一趟，雖然艱難，但卻不得不走這一趟。
為何而去？
報喪！
剛到樓下，就看到一個嫵媚的大美人兒站在那彷徨。
蕭媚兒見他出來，慌忙上前質問：「梁長官，洛羽呢？我怎麼聯繫不上他了？」
聞言，梁威心頭一陣絞痛，聲音沙啞道：「洛先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