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劍歸何處
紫璇似若罔聞的盯了天上的劍刃風暴中心半天，微微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慕容侯暗鬆了口氣。
可話音才剛落，那天上的百萬劍刃風暴中心，一朵耀眼無比的龐大青蓮盛開，青霞光束，自青蓮中，衝天而起。
隨之擴散開的光曦，淹沒了天上的沒一柄劍。
隨後，那些劍，像是失去了動力的飛機，如雨般落了下來。
「我的劍！」
「我的劍掉下來了！」
演道場上眾人先是一愣，而後炸開了鍋，許多人奮不顧身的衝下山坡，衝到山林間去接自己的寶劍。
還有人想趁機撈便宜，將那些無主之劍撿回來，留為己用。
畢竟，劍仙葫蘆古往今來收走的寶劍中，不乏曠世名劍，隨便撿一把回來，直接發財了。
便是劍爺，都目光火熱，相較於自己剛才被吸走的那些，這上百萬的劍藏，才是一座能令無數劍修瘋狂的寶藏啊。
「洛仙羽……」
他猛然張口，想跟洛羽談談，只要洛羽原因將這些無主之劍給他，充實他的劍冢，無論什麼要求，他都答應，哪怕為奴為仆。
可是還沒等劍爺把話說出來，那些無主之劍，無論是名劍也好，凡劍也罷，竟然在下墜過程中，如風化般分解消散，最終，只剩一點充滿靈性的光，如蒲公英般，飛上高空，飄向了洛羽手中的青蓮劍。
「這些是……劍靈！」
劍爺震撼。
上百萬柄寶劍，除了有主的那一小部分，無主的絕大部分，都自毀了，但最終的劍靈，並未消散，而是如萬佛朝宗，皈依正道般，沒入了青蓮劍中。
五大掌教和眾多掌門，一陣發獃。
剛才由黃袍道人和劍仙葫蘆引發的浩劫，足以將終南山頂化為廢墟，屠盡一切生靈。
可這樣的劫數，竟然讓洛仙羽生生化解了。
不可思議！
難以置信！
瓊樓玉宇間，紫璇嘴角微微翹起，慕容侯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來，心道，莫非師傅剛才是因為看到了這樣的結果，才淡定沒有出手嗎？
半空中，黃袍道人痴獃了半天，顯然無法接受。
喀嚓~~~
卻在這時，他手中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崩裂開了。
是劍仙葫蘆崩裂了。
轉眼之間，這件神物在他手裡崩裂成碎片，而碎片下墜中，也並未留下什麼，全數成了灰燼。
「怎麼會這樣？」
黃袍道人身形猛震。
演道場上，眾人也是驚奇，想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洛羽手握比以往更加明亮、神秘的青蓮劍，戲謔一笑：「你連青蓮劍與那個葫蘆的關係都沒弄明白，就敢拿它來我面前耀武揚威，不覺得可笑嗎？」
「青蓮劍在我手裡，破而後立，斬魔涅槃，它與我的默契，豈是你一個竊賊拿走劍仙葫蘆能比擬？」洛羽嗤之以鼻道。
「你什麼意思？」
黃袍道人臉色猙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青蓮劍便背負了一個使命，那就是摧毀劍仙葫蘆，普渡那些被收走的怨念之劍！」
洛羽冷然笑道。
「什麼？！」
黃袍道人老眼猛縮。
眾掌門面面相覷，旋即，似乎也明悟了什麼。
「看樣子，李太白當年，想方設法都想摧毀這個承載著無數怨氣的劍仙葫蘆，早已在劍仙葫蘆與青蓮劍之間，埋下了一個契機，等待後人完成！」
青靈子望著天空中那道年輕的身影，神色愈發複雜了。
顯然，這是連李太白自己都無法實現的願望，只能前人指路，後人開道！
想不到這一世，真的有人做到了李太白的志願。
「一篇詩，一斗酒，一曲長歌，一劍天涯，哈哈！」
空曠的山嶽間，突然回蕩起蒼勁的笑聲，那笑聲雖然蒼邁，卻流露著洒脫、悠然，令人愜意神往。
那似乎是來自遠古一個俠客劍仙的聲音，自破碎消散的劍仙葫蘆中發出。
「一篇詩，一斗酒，一曲唱歌，一劍天涯……」劍爺喃喃著這句話，猛地明悟了什麼。
「劍客都是孤獨的……立劍冢，妄想厚積薄發，終歸不可取，難得道啊。」劍爺心中霍然開朗，一人一劍，仗劍天涯，方為劍客的無上心境。
「難怪強如洛仙羽，能斬三大劍神，都對劍冢毫無興趣……」他抬頭仰望著天上那道年輕的身影，後知後覺，只恨自己明悟太晚。
「小羽這孩子，真是個劍道神才……」山頂上，步青霞笑中帶淚。
她原以為，三大劍神便是當世最傑出、璀璨的劍客，而今卻發現，真正的劍仙人選，是自己的後人。
半空中，黃袍道人臉色猙獰了半天，終於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而且，黃袍道人也已然明悟，洛羽持青蓮劍，摧毀了劍仙葫蘆，化解了將來那百萬怨念之劍必將反噬劍仙葫蘆的劫難，作為回報，那些無主的怨念之劍普渡后，自行銷毀，將劍靈皈依到了青蓮劍中。
然而，這樣的結果，反而激起了黃袍道人滔天的怒氣。
洛羽手上吸附走了無數劍靈的青蓮劍，更是令他瘋狂！
「青蓮劍是李太白的，李太白是我大韓李家的祖先，它屬於本座！」
黃袍道人發狂了，就像個貪婪的瘋子，已將任何理性拋諸腦後。
演道場上眾人無語至極。
都說姜越老越辣，這是人越活臉皮越厚，雷都打不動了。
「小子，它不屬於你！」
黃袍道人沖著洛羽狂怒一吼，霎時，困住五大掌教的玄黃之鼎，自然潰散，兩股玄黃之氣，飛上天空，環繞著老道周身。
脫困的五大掌教，非但沒有欣喜，反而臉色凝重無比。
「黃袍老道要全力出擊了。」雲靈子憂心忡忡，剛才老道的一部分玄黃之氣，都困得他們五大渡劫期掌教難以脫身，如今老道發狂，肯定會集中玄黃之氣的全部威能，傾力鎮壓洛仙羽。
果然，伴隨著怒吼，玄黃之氣引動終南山周圍的雲海，並將整片雲海染成了玄黃交加氣雲。
這些氣雲于山間顯化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黃袍道人再次施展虛空訣，將肉身藏入虛空中，與此同時，元神出竅，並分神為縷縷精魂，均勻的沒入了那玄黃巨人的四肢、頭顱、全身，令這東西宛如太古天神蘇醒。
「把青蓮劍拿來！！！」
這玄黃巨人聲音震徹大地，在它的面前，洛羽猶如一隻螞蟻。
它大口一張，如饕餮吞天，一口就把洛羽連同周圍的大片空間吞了下去。
旋即，演道場上眾人肉眼可見，這玄黃巨人的腹部，兩股氣旋，如颶風中心般在瘋狂攪動。
「凝練天地玄黃！」
黃袍道人大吼。
「凝練天地玄黃？」雲靈子等掌教顫慄。
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當中的一生二，不但是太極陰陽兩儀，也包羅萬象，蘊含混沌初開，玄黃化天地的奧妙至理。
凝練天地玄黃之威，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消融世間萬物生靈！
「這散修老道不知從哪采來了玄黃二氣，他已渡劫期分神境道行操控二氣凝練，漫說區區一個小散仙，便是同等境界的半仙，也扛不住。」
後山屋檐上，慕容侯微微鬆了口氣，似笑非笑，「看來我得告訴父親，明年的今天，就是哥哥的忌日了，呵呵。」
紫璇盯著那玄黃巨人的腹部，素手不經意攥了下衣角，紫瞳中，噴薄出兩束仙輝，似是要將那裡頭的一切，看個仔仔細細。
慕容侯見狀，終於忍不住道：「師傅，您真的這麼關心他嗎？」
那語氣中，已經帶著幾分怨惱。
紫璇久久未語。
許久后，她收回眸光，似是魂不守舍道：「沒有……」
也就在下一霎。
那玄黃巨人腹部，傳出洛羽譏誚的笑聲。
「這兩道玄黃之氣，也是你偷來的吧？」
「是又如何？」玄黃巨人開口。
「所以你根本不懂何為『凝練天地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