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放我們一條生路

  有句名言：藝術家都是瘋子。


  黃星一直對這句話存在置疑，直到今天遇到傳說中的魏大畫家，才不得不相信了。


  一個作家，有一段精彩的描述，從根本上揭示了這個論點：藝術家和瘋子只是一線之隔，他們都把心血和精力集中在一起，全身心的在投入，用戲曲的話來說，不成魔，不成活。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忘我。讓原於生活的東西，表現的高於生活，做生活和藝術的精魂，便失去了自己，就成為了瘋子。其實，藝術就是一種最偉大的病毒，是讓你主動去接近的病毒，是一種，讓你陶醉的夢。有時候，是一種血淋淋的夢，一個你心甘流血的夢……


  因此實際上，黃星對藝術，對魏畫家的表現，並不反感。只不過，這魏畫家還具備著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黃星的情敵。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黃星自然而然地對他有一定的敵意。


  面對魏畫家的突然到來，和突然表白，付潔有些蒙。


  她有些手足無措。


  但就在這時候，陶菲給黃星打來電話，讓他馬上回辦公室一趟，出事了，出大事了。


  黃星心裡猛地一怔，他望了一眼付潔，又瞧了瞧魏畫家，還不知道眼前的突發事件怎麼收場，那邊卻又東窗事發。


  「你先去看看吧，出了什麼事。」付潔催促了一句。


  黃星點了點頭，回到辦公室。


  陶菲一臉焦急地指著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說道：「黃總，剛才……剛才有好幾個專櫃的負責人，過來給你呈交了東西，你看了以後……一定要冷靜……」


  黃星從陶菲的表情中，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祥之兆。


  坐下來，低頭一看：撤櫃申請書。


  翻開再看，竟然有七八份撤櫃申請書。


  尤其是，這其中還包括華成輝屬名的一份撤櫃申請。


  上書：尊敬的商廈領導，感謝貴部長期以來對我專櫃的關心和支持！ 由於各種原因，尤其是商廈高額的扣點，致使我專櫃在貴商場銷售一直處於負增長，我公司為扭轉局面也從各方面努力嘗試提高銷售業績，但是效果並不理想，累積虧損較多。經過我慎重考慮，並且公司領導研究決定，特向貴部提出撤櫃申請，請貴部給予理解和支持……


  「放你媽的屁！」黃星看了之後，忍不住罵出了髒話。


  誰不知道，華成輝的健身器材，在鑫夢商廈銷量極佳，利潤相當可觀。現在，他竟然提出了撤櫃申請，這丫的是不是瘋了？


  有錢不賺，還要撤櫃，他到底怎麼想的？


  而且，這七八份撤櫃申請，都是一樣的內容，一樣的理由。而實際上，它們在鑫夢商廈設櫃以來，效益都非常好。


  黃星挨個跟這幾個專櫃負責人打了電話，讓他們抓緊過來一趟。


  此時此刻，黃星心裡，除了憤怒，便是不解。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曾經跪著求著一心打入鑫夢商廈設專櫃的生意人，決心要撤櫃退出鑫夢商廈？

  莫非，是他們私下裡商量好了，想要逼商廈退步，減少銷售額扣點的百分比？

  一個小時后，幾家專櫃負責人，都會聚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華成輝派了他女兒華菁菁過來，他自己要晚一會兒才到。


  黃星打量著這幾個吃的滾瓜肚圓的小老闆，以及漂亮性感的華菁菁，想起以前他們絞盡腦汁打入鑫夢商廈設櫃的過程，黃星實在是有些氣急敗壞。


  「說吧，你們什麼意思！」黃星叼上一支煙，嚴肅地問了一句。


  某代理率先說道：「沒什麼，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跟鑫夢商廈合作，總體還是很愉快的。但是，我們也要考慮盈利。做生意嘛，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這個……」


  另一代理也緊跟著說道：「就是，就是。可現在，我們都出現了虧損的局面，再這樣下去，我們連工資都發不下去了。」


  又有一個代理道：「這也是沒辦法。希望黃總體諒，放我們一條生路。」


  「……」


  黃星強行壓了一下心中的火氣，望向華菁菁，說了句：「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跟他們一樣？」


  華菁菁面露難色，沒有底氣地說道：「黃哥……黃總，真是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爸他……他也沒跟我說，就說是要撤櫃……要不……我……我再勸勸我爸。」


  黃星拿手指分別指了指面前這幾人，然後站起身，說道：「行！我還真小瞧你們了，長道行了是吧？你們捫心自問，是真的虧損嗎？看你們一個個的，個個都吃的白白胖胖的，甚至我還聽說你們當中有幾個，還買了別墅，養了小三兒。這是虧損的徵兆嗎？給我玩兒陰的，是不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就是串通好了，想給鑫夢商廈施加壓力，提前結款時間，最重要的是，你們想逼我給你們壓低扣點兒。30%的扣點兒，多嗎？你們心裡最他媽清楚！扣了這30個點兒，你們還有多大的利潤空間，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我靠你們都了不得了，還串通起來搞什麼威脅手段，撤櫃申請，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表態，別做夢，不可能！30%的扣點，已經算是很仁慈了！你們如果天真的認為，用這種方式，可以威脅到鑫夢商廈，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我不光不會降點，惹急了我，我再給你們加五個點，十個點兒！」


  一番犀利的斥責之後，代理們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反應。


  「哎呦，黃總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一句反問中，有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華成輝。


  他進來之後，直接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反了？這分明就是反了？！


  「華老闆，你能站起來嗎，先？這麼多人站著，你一個人坐著，不合適吧？」黃星盯著華成輝，眼睛里直冒火星子。


  華成輝冷笑了一聲，說道：「站著多累，都坐下，都坐下。咱們是來撤櫃的，不是******來挨訓的。以前，我們要看他臉色，現在，沒那個必要了！」


  這華成輝果真有號召力，他這麼一說，其他那些專櫃負責人，都相繼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甚至還有人跟華成輝一樣，翹起了二郎腿。


  這……


  這是怎麼個情況？

  華菁菁慌忙走過來，疑惑地對華成輝說道：「爸，你這是幹什麼呀，你瘋了嗎？」


  華成輝笑說：「菁菁，我沒瘋。」


  華菁菁反問：「那你為什麼要帶頭……帶頭撤櫃？你是知道的，這裡是咱們最大的一個賣場了，也是最盈利的。」


  華成輝嘖嘖地道：「我沒帶頭啊，菁菁你亂說什麼呢。自發的，都是自發的！」


  華菁菁嘆了一口氣，埋怨道：「爸，你撤櫃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商量什麼？」華成輝強調道：「還用商量嗎，現在，撤櫃已成定局。」


  然後他站起身，直接佇立在黃星面前，嘴角處綳發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雖然合作關係馬上就要中止，但我還是尊稱你一聲黃總。黃總，批了吧，請你務必在今天通過財務，把我們……把欠我們的銷售款，給我們打過去。就今天。」


  黃星反問道：「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撤櫃了？」


  華成輝狠狠地點頭：「鐵了，比他媽秤砣還鐵。抓緊簽字吧，別浪費大家時間。生意人嘛，大家都很忙。而且，現在還過著年呢，不是。」


  黃星道：「你就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


  「什麼後果？」華成輝冷哼道：「別嚇唬我，嚇大的？別廢話了，抓緊的吧！」


  黃星強調道：「如果你們去意已定，我可以批准。你們是知道的，鑫夢商廈，從不缺入駐商，多少人擠破頭……」


  華成輝打斷黃星的話：「別扯這些沒用的！有意思嗎？別人擠破頭是吧，就是擠破奶擠破腚，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就是一個目的，那就是撤櫃！」


  「對，撤櫃！」有幾個負責人也跟著喊話，響應。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這麼堅決？不後悔？沒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沒有了。」華成輝一揚頭，說道：「你也別以小人之心，覺得我們這麼做，是為了逼你降低扣點兒，少扣幾個點兒，對我們來說，也沒多大用處。有個球用啊？我們真正的目的，就是撤櫃，就是跟你們中止合作！」


  黃星道：「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樣做，而且，這麼突然。這意味著，你們放棄了全省最大的銷售平台。損失最大的，是你們！」


  華成輝一揮手：「你錯了！我們不僅不會有損失，而且，還會有更大的好處。行，看在長時間合作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點兒提示。有一家正準備營業的大型商場，給了我們比你優惠十倍的承諾。條件是，讓我們以最快速度，從鑫夢商廈撤櫃。而且，那商場，比你們鑫夢商廈，還要大的多，多多了！」


  啊？什麼？

  黃星猛地吃了一驚，試探地問了句：「你說的，是肖燕……是肖燕？」


  華成輝笑道：「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句話說的好，良禽擇木而棲。現在，很快已經不是你鑫夢商廈一家獨大的時代了，以前，是我們求著你，現在，是別人求著我們！你說，我們是低三下四的賺錢好呢，還是挺胸抬頭被人抬舉著，賺更多的錢，好呢？哼哼，你是聰明人，不用我說的太透吧，黃總？」


  黃星咬了咬牙，臉色鐵青地問道：「能不能支會一下，肖燕，她給了你們什麼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