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羊變成狼
付潔的冷落，對比昔日付貞馨的溫存，形成了鮮明的落差。
就彷彿，付潔每一句話，都浸透著冷冰的氣息。付貞馨，每一個細節上的回憶，都充滿著貼心的關愛與溫柔。
付貞馨的聲音，是黃星永遠擺脫不了的痛。就好像，它能一下子將黃星的腦海填滿回憶，填滿幸福，填滿一種多情女人的情意。
黃星在接電話時，條件反射似地叼上一支煙，仔細聆聽著對方的聲音。
付貞馨說道：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晚上過來一塊。怎麼到現在，都沒你的音信。你在幹嘛？
黃星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我……我在外面吃飯。
付貞馨道：小惠一直在念叨你。你不在，她就堅決不吃。菜都涼了。在我家吃的。可能一會兒，我姐也要過來呢。
黃星道：你們……你們先吃，一會兒如果結束的早，我就過去。
付貞馨道：什麼飯局這麼重要，讓你都把咱們說好的給忘了。
黃星略一思量：是我請客。不是出了一點事嗎，別人給幫了忙，請個客答個謝。
付貞馨道：噢。這樣啊。那好，那我們慢慢吃，等你過來。
黃星道：好的。你們先吃。
掛斷電話后，黃星越發覺得，自己的大腦快不夠用了，像是得了健忘症。
回到包廂，黃星發現四個人仍舊喝的盡興，場面熱鬧而紛擾。就像是跟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裡面只有酒，只有歡笑，以及那近乎混沌的表白與傾訴。
大家都已經喝的很多了。
又是幾番輪迴下來，黃星站起來提議：好了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改天咱們繼續。
正在跟李榕紅酒對對碰的牛莉莉一聽這話，馬上愣了一下：這才哪跟哪兒呀？大家正喝的高興呢！時間……這才幾點，才七點半。還早呢！
黃星強調道：我還有一點事，抱歉，不能再奉陪了。
已經醉眼迷離的牛晶晶一揚手，說了句：想走行，結了賬再走。
這話讓黃星有些尷尬。
的確，今晚這場是黃星約的，主要目的是表達一下對韓楓的謝意。但是沒想到，韓楓到來時帶了老婆，老婆竟然是自己的下屬牛莉莉。一下子劇情反轉，由黃星答謝宴，改為牛莉莉的公關場。一個因私收回扣面臨被商廈開除的樓層經理，可謂是煞費苦心。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牛莉莉走過來，狠狠地在牛晶晶身上拍了一下：晶晶你再拆我台，我就撕爛你的嘴！
牛晶晶一臉茫然：我……我……我什麼拆你台了，我！姐，你瘋啦？
牛莉莉強調道：今晚上我和你姐夫安排，你讓人黃總結什麼賬？你這嘴就沒點兒把門兒的！
牛晶晶委屈地解釋：我就開個玩笑嘛，咋你還急了呢，姐。
牛莉莉：開什麼玩笑，開，這玩笑能亂開嗎？
黃星不失時機地說道：今天我來安排。這是提前定好的。
牛莉莉趕快道：不不不。哪能讓你花錢呀。我知道黃總有錢，但是我們夫妻倆表達一下……就小表達一下，理應我們拿錢。我剛才已經下去結過了。沒幾個錢。
韓楓醉乎乎地站起身，迷離地望了一眼周圍，一擺手，說道：都別爭了別爭了，不就一頓飯嗎，你請我請的。依我看呀，這頓飯，就應該由……黃總來請！
牛莉莉深深地吃了一驚：老公，你也……你也瘋了你？你胡說什麼呢！
韓楓有些失態地指了指餐桌上：我瘋了？我瘋了嗎？你說咱倆死乞白賴地求他爺爺告他奶奶的，可人家就是不領情，就是不肯給你……開開開……開綠燈。不就是收了那麼一點點的回扣嗎？啊？
黃星也怔了怔！
他沒想到，這酒後的韓楓，竟然是這麼個樣子！
從一開始，韓楓一直扮演著一個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角色，即便是後來黃星知道了他的目的和身份，也對他並無反感。然而，他這酒後耍酒瘋的樣子，的確是有一些過分了。
牛莉莉把韓楓往旁邊一推，拚命地給他使眼色。
韓楓仍舊不依不饒：黃總，我再叫你一回黃總！得瑟什麼玩意兒啊得瑟！是，你有錢，你有權，你是老總！但你一晚上的你看你，老在這兒裝，裝裝裝，你裝什麼裝？就這麼一點小忙你都不敢點頭，不敢拿主意，你什麼總經理啊，你連一小業務員都不如！
黃星一直沒說話，被他這一罵，彷彿酒也醒了一半。他叼著煙，靜靜聽來。不作聲，不表態，黯觀其變。
牛莉莉拚命地拉扯著韓楓的衣服：你幹什麼呀你，喝多了是吧？在這耍酒瘋！
韓楓一把撥拉開牛莉莉的胳膊：我耍什麼酒瘋？告訴你，我很清醒！很清醒！你說這人心是鐵石心腸嗎？你說！要不是我，你們黃總現在沒準兒要面臨拘束，沒準兒就在拘留所呆著了！肇事逃逸，撞車，醉酒駕駛！我就問問你，誰幫你給辦的？是誰，是我，是我韓楓！
或許是因為見過的耍酒瘋的多了，黃星倒是有些不以為然。他淡淡地望著韓楓這瘋狂的樣子，說了句：是，是你。所以，今天晚上這頓飯，是我表達謝意的。
韓楓伸出手指，怒氣沖沖地向地下一指：可是我並沒有看到你的誠意！我看到的是，你一直在玩兒官架子，打官腔！你以為你是市長嗎？
黃星搖了搖頭：你喝多了，你該去睡一覺。不然，再嚷嚷，你的嗓子要報廢了。
韓楓道：別整這些沒用的！就給你下最後通緝，我老婆的事兒，還有……還有我小姨子的事兒，你給辦還是不給辦吧。
『威脅我？』黃星笑了笑：有意思嗎？
韓楓反問：你還笑的出來？我沒在跟你開玩笑，懂嗎？抓緊時間，我沒時間跟你兜圈子！
黃星狠狠地噴了一口煙霧，煙氣上漾，包廂里浸染了一片朦朧之色。
牛莉莉再次拉扯了一下韓楓的衣服：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樣一來，我就徹底廢了你知道嗎？本來還有一線生機的，你這麼一鬧，黃總就更要開除我了！你……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韓楓伸手摸了一下牛莉莉的腦袋：氣什麼氣？現在是他理虧！咱們是在幫他！禮尚往來，他不應該幫一下我們嗎？可他呢，我呸呸呸！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了，咱們的事兒，沒完！我可以幫你把大事化小，同樣也能讓你把小事變大！公路上的事兒，我控著，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你！
牛晶晶被嚇壞了，她怯生生地站了起來：這……這怎麼還急眼了呢，還？
李榕當然是堅定地站在黃星一邊，沖韓楓喝斥道：你想幹什麼？反了你了是吧？不就一個小交警嗎，你狂什麼狂？我告訴你，黃總一個招呼，就能讓你馬上失業！
韓楓一聽這話，立馬哈哈大笑：吹什麼牛逼呢？要是有這麼厲害，能連個普通的交通事故都擺不平？還總經理呢，業務員都比你人脈強！你幸虧是遇到我了，否則你完了。這輩子，別想開車了！真TM後悔，幫你這個忙！
李榕強調道：你別唧唧歪歪罵罵咧咧的行嗎？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你會後悔的！
『我後悔？』韓楓一拍胸脯：我很清醒自己在幹什麼！今晚我忍了半天了！我陪喝，陪笑，陪吃，我******三陪我是！就這麼低三下四，人家還是不領情，還是……什麼德行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這得瑟的資本嗎，你？
或許是聽到了包廂中的吵鬧聲，兩個女服務員聞聲趕到，過來勸架。
黃星一擺手：你們回去吧，沒事兒，就喝多了鬧騰，醒醒酒就好了。過去沏壺茶過來！
服務員告退，但戰爭仍未休止。
喝多了酒的男人，那簡直是一頭野獸。一直表現的謙謙卑卑的韓楓，此時此刻，如山洪爆發一樣，兇猛。任由牛莉莉怎樣勸說，都無濟於事。站在那裡，扯著嗓子吆喝叫罵。此時此刻，他彷彿就是天王老子！
牛莉莉見勸不動韓楓，乾脆走過來做黃星的工作：黃總，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公他……他喝了酒就這熊樣兒，等酒醒了就不是他了……你別見怪，別見怪。
李榕馬上抨擊上了：喝了酒就這樣？喝了酒要是殺了人就不需要坐牢了嗎？你也不打聽打聽，誰敢這樣指著鼻子罵黃總？你一個小小的交警，你反了你了，還？還有你，牛經理，你什麼意思嘛。故意的吧？
牛莉莉似乎對李榕也有怨氣，說道：李榕你就別火上澆油了行不，已經夠亂了。
李榕指了指仍舊在指天罵地的韓楓，說道：還不快把他弄走！什麼玩意兒！在這裡丟人現眼！
牛莉莉嘆了一口氣，過去扶韓楓，卻再次被韓楓用手一推，差點兒推倒在地。
牛晶晶也很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姐，你這是給我找了一個什麼姐夫呀，怎麼這德行。淘寶上買的嗎，能退嗎？能退抓緊給退掉！
牛莉莉瞪了妹妹一眼：你也添亂，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黃量心裡清楚，跟這種耍酒瘋的人，不能較真。否則你一旦跟他較起勁兒來，只會更加激怒他，以至於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最好的方式，就是冷處理，等他醒酒。
但實際上，黃星倒並不是很想跟這韓楓計較，畢竟，自己也曾因喝酒過多耍過酒瘋。因此，面對韓楓的酒後失德，他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怨恨。
黃星擺了擺手，叫過來李榕，然後對牛莉莉說道：牛經理，照顧好你老公，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賬，我來結。
牛莉莉焦急地道：這……這不行……
韓楓馬上怒沖沖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