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有意無意
仲近再回到醫院，很害怕麵對仲思洋，仲思洋剛才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他什麽都知道了，且有決定性的證據。仲思洋是最像仲年的一個兒子，做事狠厲穩妥，若無把握，不會這麽講話。
“少爺，我回來了，你回去休息吧，已經午夜時分了。”仲近提醒仲思洋。
仲思洋指了指對麵的沙發：“仲叔，坐吧，咱們聊一聊。”
仲近最害怕的場麵還是來了，還沒坐下就感到忐忑不安，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自然地交握著。仲思洋神色如常，不知在思索什麽，雙唇緊抿，一雙漆黑的眼睛愈顯深邃。
“仲叔啊，我從前一直懷疑你，老爺子向來隻用有軟肋的人，你跟了他這麽多年，找不出蛛絲馬跡，我以為你是他唯一的失策，也以為他還算有點兒人性，還能相信人，直到胡欣妍回國。”仲思洋頓了頓，仔細觀察仲近的表情。
仲近隻餘羞愧，他這一生自認從未行差踏錯，偏生遇到胡欣妍的生母後，情難自控。那女人千般風情，又覺得仲年欠她太多，偏生主動勾引心上人最信任的人，給他打擊。誰知不小心有了胡欣妍，嚇得跑路。仲年更是絕情，早知發生了什麽，完全不動聲色。
“我……少爺，上一代的事，莫要波及下一代了。欣妍是無辜的，我不希望她知道一切。再者，老爺子也不想讓她知道。就讓她以為是仲家的子女吧，對她今後的發展也好。”仲近幾近懇求。
仲思洋嘴角上揚：“我一直覺得，仲叔比老爺子更了解我呢。我這個人，為了利益連愛情都可以放棄，虧本買賣我可不幹。”
仲近看著仲思洋漆黑的眸子，瞬間明白了什麽：“老爺子到了這個歲數，隨時可能出問題，到時候涉及到遺產分割，我願意站在少爺這一邊。”
仲思洋嘴角上揚，感受到仲近的識時務：“我也可以和你簽署協議，確保胡欣妍這一生無虞，你晚年的生活，也歸我所有。我隻要端木鉉那的一家公司——仲氏經紀公司。”
“少爺這是想完全壟斷這一行，是嗎？”仲近暗暗鬆了口氣，好在仲思洋的心不算大，所求不多。
仲思洋點頭：“沒錯，而且仲家原本涉獵廣泛，唯獨沒有娛樂和自媒體板塊，眼下剛開新公司，明擺著衝我來的。我絕不允許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就這麽被別人取代，連競爭都不可以。”
“仲近這幾年主要靠房地產開發和酒店度假村項目賺錢，每個領域都請了很厲害的角色，老爺子幾乎不再具體過問世事。當然，錢賺夠了，老人家也想得開，給了董事長和股東們不少分紅，我們隻抽取20%—30%。”仲近簡單介紹了一下近況，“你和小少爺平分的話，都不虧。”
仲思洋點頭：“嗯，隻是不喜歡和他競爭的感覺罷了。女人已經這樣了，總不能公司和領域也是吧。我也不會虧待他的，到時候他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
“少爺，其實仲家交給你，我以為更妥當。小少爺追究是需要威逼利誘的，隻有少爺你會主動進取，又懂得顧全大局。說真的，少爺你是麵冷心熱的人，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仲近笑了。
仲思洋麵色有些尷尬：“少誇我，誇多了也不會多給你們父女一分錢，該怎樣就怎樣。老爺子要給你們的，一分也不會少。隻一點，希望今後別再出這種意外了，否則，我會選擇讓欣妍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對她而言很殘忍。”
“我會督促她的，接下來，我會更緊密地看著她。”仲近承諾。
仲思洋卻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丫頭，可沒那麽好糊弄，隻怕仲叔你無法省心了。不過很聰明，老爺子出了這樣的事，根本說不清如何造成，即便是買的保養品出了問題，也可以推說是賣家的問題。這丫頭，倒是很適合當幕僚。”
“是吧？你也覺得這孩子漂亮又聰明吧？好歹不像我，是個前途無量的好孩子。”仲近鮮少流露出興奮。
仲思洋看著仲近兩鬢斑白的頭發，莫名有些心疼，想不到仲叔這輩子也有軟肋，為了孩子第一次表現失常。
“得，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回去歇著了，也不早了，仲叔你撐不住就找個護工看著。”仲思洋叮囑。
仲近搖了搖頭：“不了，好歹等老爺蘇醒我再離開，萬一他有什麽事要交待。”
“好，我去找端木鉉。”仲思洋大概能猜到端木鉉人在哪，隻是現在有點晚了，還是先打了個電話。
端木鉉躺在顏夢雪旁邊的病床上，聽到手機震動，微微轉醒，十分不耐煩，害怕吵醒顏夢雪，踱步走出病房接電話。剛到走廊，便看到仲思洋朝他走來。
“仲思洋，這麽晚了，你怎麽……”
仲思洋直接打斷端木鉉：“爹在樓上ICU，你要去看看嗎？”
端木鉉詫異：“什麽？怎麽會進重症監護室的？”
“貌似是保健品吃多了，和食物混合引起的中毒，已經洗胃了，可人還沒蘇醒，剛給心髒安裝了支架。”仲思洋頓了頓，“我的話帶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
端木鉉愣住，這也能吃出事兒？仲思洋高大的背影逐漸遠去，端木鉉有種錯覺，這些年，仲思洋也很不容易呢。
端木鉉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顏夢雪，顏夢雪的預產期還有六個月，他隻希望母子平安。翌日中午，端木鉉去公司處理完事務，便來到了ICU的樓層。老遠看到仲近來回踱步，仲近轉過頭，也看到了端木鉉。
“小少爺，你可算來了。”仲近看到端木鉉很高興。
端木鉉點點頭：“嗯，昨晚仲思洋來找我了，說老爺子情況不太好，手術過後一直沒蘇醒。”
“是意外，我的錯。”仲近很自然地將一切罪過攬下來，並不打算牽扯到胡欣妍。
端木鉉安靜站在玻璃窗前看著仲年，仲年周身被插滿了管子，連接著各種儀器，一如一直昏迷的徐熏。此刻的仲年，想必能體會到徐熏的感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