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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附八皇子的人都死了八成,剩下的全是個不成氣候的蝦兵蟹將,還被嘉安太後用各種各樣的由頭打發的遠遠的,她尚且謹慎至此,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如何能躲過輪番查驗?”宋稚沒有順著沈白焰的思路去想,反而道。
沈白焰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也有道理。聽若暉,那皇子那個兒子是被下人出賣,直接抱出來的。”
一道飛快的劍光,解決了嬰孩和那個供出孩子的下人。
這背後殘酷真相沈白焰沒有下去,但宋稚能猜到。
從前沈白焰和宋翎站在一塊時,總覺得沈白焰身上有淡淡鐵器腥味,而宋翎身上則隻有宋府洗衣慣用的梅花皂角粉味。
後來他們二人身上的味道漸漸相似起來,尤其是深夜從外邊回來的時候。
沈白焰總是先沐浴後才進內室,心翼翼的避開宋稚。可叫宋稚守在房門口逮住了兩回之後,沈白焰也就慣了,不再躲她。
宋稚讓婢子給他備好洗澡水,若是她精神頭還好,便守在一旁等他洗完,兩人相擁而眠。也有宋稚撐不住了先睡著的時候,睡到一半時忽然被人拽進了懷裏。
他們夫婦默契頗深,感情又好,即便是這樣,沈白焰也不敢自己會將全部的陰暗麵展示給宋稚看,而宋稚,也是一樣。
在沈白焰出自己的猜測之後,兩人都默了默。
宋稚之沉默,是因為她想到那個嬰孩的死亡。
而沈白焰的沉默則是因為他在回想八皇子兒子的事情。
宋翎當時回來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甚至可以稱得上沮喪。他隻事情已經處理完了,略提了一句嬰孩的事。
他越不想提這件事,隻能明這孩子處理的越幹淨利落。
“回去我便把那楚影蘭喚來,問個清楚。”宋稚想了想,覺得楚影蘭回是這件事的知情人。
“她未必知道。”沈白焰一邊,一邊拿起酒壺,卻發現酒壺空空如也,酒水在方才的交談和思索時,已經喝盡了。
流星福了福,道:“奴婢出去另取一壺。”
待流星走後,沈白焰又道:“世人皆以為八皇子貪圖美色,妾婢甚多,其實這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八皇子在子嗣方麵似乎有些艱難,所以廣納妾婢。十餘個妾婢唯有兩個誕下了女兒,楚影蘭倒是曾有孕,是個男孩,但孩子並沒活下來。”
宋稚從不知這些事,更不知八皇子竟還有兩個女兒,她唇瓣嚅囁著,明知自己不該問,卻依舊問出了口,“沈昂的女兒,現在怎麽樣了?”
她本以為自己總會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可沈白焰卻道:“我不知道。”
見宋稚神色詫異,沈白焰解釋:“女眷原先都是收押了的,隻是楚影蘭被汝南王力保了下來後,女眷的管製便開了個口子,由嘉安太後接手過去。她曾自己會寬容對待,畢竟女眷身在內宅之中,尤其是這兩個女孩,一個四歲,一個五歲,實在是懵懂無知。但,我私下查過,這兩個女孩現如今蹤影全無。”
“為何?兩個年幼女孩,不必趕盡殺絕吧?”宋稚有些不信,雖然她現在與嘉安太後交惡,但是嘉安太後給她的第一印象,永遠都是那樣的溫和良善。
沈白焰張了張口,他一向不喜歡旁人的詭秘私隱,但眼前這人是宋稚,他也隻能了。
“嘉安太後與沈昂差不了幾歲,聽她初入宮還是美人的時候,曾被酒醉的八皇子調戲過一番,調戲二字也許還太過簡單了些。可是,猥褻。後來先帝中毒後體衰,沈昂猖狂,在禦前偶遇嘉安太後時,總要尋隙提起這件讓他得意非常的往事,用言語刺激嘉安太後。”
“有這麽一樁子事情在,我估摸著能猜到沈昂的那兩個女兒如今在何處了。”宋稚略歎一聲,前人因後人果,叫人如何評呢?
流星送了酒水進來,瞧宋稚遞過來一個眼色,便乖覺的出去了。
“那聽你這樣,沈昂的確沒有兒子啊。”宋稚回過味來,道。
沈白焰又抿了一口酒,道:“有。他名下宅院眾多,許多姬妾並不在皇子府裏居住。那個誕下男孩的姬妾偏偏是個身份極賤的,他心裏雖高興,但想著日後若是正妃側妃誕下孩子,不能叫這個庶長子擋路,便沒寫在族譜上,也未告訴外人。”
其實沈白焰也是在那日混戰之中,聽聞周決來報,沈昂的一座宅院外竟還幾個高手坐鎮,明明是該背水一戰的時候,卻不傾盡全力,如何不叫沈白焰起了疑心?
如此,才查出了那個男孩。
真起來,誰知道那個男孩什麽模樣?身上有何印記?那下人抱出來的男孩真是沈昂的兒子?又或是渾水摸魚?
沈白焰沒怎麽瞧過那個和尚,又問宋稚,“你覺得那和尚與沈昂可像?”
“這個年紀的孩童五官尚未長開,再這和尚臉蛋肉呼呼的,你若相似,也是有幾分相似的。可我總覺得這是先入為主,做不得數。”宋稚搖著頭。
“你的也有理。”沈白焰又淺淺的抿了一口酒。
宋稚原是酥軟的靠在桌上,忽然直起身子,道:“那,那男孩難不成就是在這個莊子上養著的?”
沈白焰彈了彈宋稚的額頭,無奈道:“他拿來豢養姬妾的宅院,裏頭盡是些淫蕩汙穢之物,那般烏煙瘴氣,我怎會帶你來那種地方?此地原是莫少林的宅院,這宅院裏的影壁,雕梁畫柱上頭的畫皆是他親手所雕。”
莫少林乃是三十年前一等一的雕刻泥塑大師,他身上有巫族血脈,將巫族的文化與中原的畫技相結合,雕刻風格雖有富麗堂皇之感,但私下裏他最愛詭譎的紋飾,為人古怪陰鷙,並不受京城權貴們的追捧喜愛。
可一樽泥塑怒目菩薩栩栩如生,無人能及,被人引薦俸給先帝,這才得了這所宅子。
八皇子顯然沒將這宅子放在心上,任由荒廢,宋稚倒是瞧著這宅子十分順眼,沈白焰雖未,但宋稚知道他定是也喜歡這宅子的。
前世沈白焰鎮守西南巫族之地,不知道是形勢逼迫,還是沈白焰自己選擇?
宋稚想到這一層,偷偷斜眼去看沈白焰。
見沈白焰總算是喝夠了酒,便讓流星進來,將這桌殘羹冷炙撤下去。
兩人酒足飯飽之後,反正已經將人遣出去查和尚事兒了。
沈白焰和宋稚頗為心寬的將這事兒拋到腦後去了,在這宅子裏東走西逛,開始評析起莫少林的作品來。廊下早早的點了燈籠,叫宋稚和沈白焰瞧個仔細。
“這影壁上雕的是巫族的一個傳。巫族的首領都是選的,每隔二十年將十個五歲孩童放在甕中,背到深山裏頭,然後封山。過上半年再開山,活下來便是下一任首領,由老首領教養至下一個二十年,如此循環反複。”
沈白焰指著那從甕裏爬出來的幾個孩童道。
“這怎麽可能?五歲孩童如何在深山裏頭活過半年?這也太過,太過……
宋稚本想殘忍,可是想起方才沈白焰所的事兒,這殘忍二字卻也落不到旁人頭上,她們這個朝廷所做下的事兒,也是殘忍,有何顏麵巫族人呢?
“是否有隱情我不知,不過巫族的首領世世代代都是這樣選的,這個鐵定不會錯。”沈白焰篤定的。
宋稚與他手牽著手,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聽沈白焰著。
宋稚偏頭看著沈白焰,昏黃燭光將他冷冽的五官熏染的有了幾分柔和,“你為何對巫族的事兒這般感興趣。”
“我年幼時,母親哄我入睡總些牛郎織女的故事,我嫌無趣。後來她又變著法的史書上的故事,可她的不及先生,我不愛聽。”
宋稚聽及此處,嘴角抽動,心道,‘你還真是挑剔。’
沈白焰不察宋稚的嫌棄神色,繼續:“我十分盼著父親來哄我入睡的時候,因為他總會些我從不知道的事情,大多,就是關於巫族的故事。”
“他如何得知這些故事?”宋稚忽覺異樣,腳步一滯,發覺腳下磚石有異樣,垂眸一瞧,原來這磚石上還雕了些紋飾。
沈白焰仔細的牽著她,繼續:“我父王年輕時十分能幹,不過他無意於皇位,又恐先帝忌憚,索性遠走高飛,待先帝朝綱穩固之後才歸來。那幾年間,他曾與巫族人打過交道,還學了巫話。世人皆以為巫族人與鬼魅毒蟲為伍,心思狠辣乖戾,非我族類。可從父親口中,巫族人隻是於咱們相貌、文化、習俗不同些罷了。他們有醜也有美,有善也有惡,沒什麽大不了。大抵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我對巫族總是感些興趣。”
“原是如此。”宋稚抬首笑道,“那咱們日後若有機會,帶著兩個去巫族之地瞧瞧。”
宋稚此時的話不過是笑,怎會想到竟叫她一語中的……
《完本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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