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那剩下的四枚糕餅,究竟是在哪裏沾上了毒呢?
李朔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站在朱家的茶桌邊上,看著那剩餘的三枚糕點,一旁的銀針已經黑了半截,剩下這三枚,每一枚都有毒。仵作是砒霜。
京兆府尹是個麵白無須的男子,名叫陳澈。他瞧著麵嫩,家中卻已經有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陳澈與李朔風也算是舊相識,之前有幾樁案子,兩人都打過交道。李朔風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就算宋翎沒有吩咐他來,此事又係著王府,他也會格外上心幾分。
“那丫鬟還是沒改口嗎?”陳澈瞧著手下人遞上來的口供,道。
“是,隻一口咬定是吃了蘇家送來的糕餅,過了半刻鍾便覺得不舒服,丫鬟請了大夫來一瞧,就已經死在了屋裏頭。”藍衣的青年道。
“明明是用早膳的時候,卻讓人將昨日所送的糕點拿了出來。我瞧著屋裏花瓶字畫也值幾個錢,怎麽生活的這般節儉?而且隻有糕點,連碗配茶也無嗎?”李朔風瞧了半,總算發覺那點子不對勁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
陳澈心裏也有此疑惑,隻是未出口罷了。
兩人正在屋內查看是否有遺漏的線索,李朔風耳朵一動,抬起頭來,隻見卓然從院外走了過來,麵色有些難看。
“怎麽了?”李朔風道。
“我方才從蘇家過來,聽到街巷裏已經有百姓閑話,將此事成一樁豔情命案,得那是繪聲繪色,仿若親見!”卓然原是因著今日無事,所以前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沒成想這案子在老百姓的口中竟成了這個樣。
外頭已經黑,左鄰右舍的人都結束了一的勞作,此時正是酒足飯飽,閑來無事的時候,這樣一樁子人命案子自然成了絕佳的談資。
“我聽著他們話,倒是像是知道些內情的人,我佯裝好奇去問了幾句,他們卻都不清楚,是何人最先談起此事的。”卓然道。
“事情傳的這樣快,必定有人在後頭推波助瀾。”陳澈將口供紙卷起,放入袖中。“想來這這案子在我手裏長久不了,咱們趁今日多看看。”
陳澈雖心裏明白,可也沒想到竟來的這樣快。
他忙活了一晚上,回到家中頭剛碰到枕頭上,淺淺的眠了一會子,就被下人叫了起來。
原是他派去駐留在朱家的人被撤了回來,這案子已經不由他管了。
“屬下去給那幾個守門的子買了幾個油餅做早點,可見,我還是那油餅攤子的頭一份生意的,可等我一回去,就見那個冷麵的活閻王嚴寺卿正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手裏還捏著一份聖旨。”
藍衣的青年依舊身著藍衣,想來是一夜未歸,“屬下聽見那位李大人在耳邊了一句‘何以這樣沉不住氣?’隨後便不見了,想來是為了避嫌,故而離去了。”
李大人指的就是李朔風,不知他是起得早,還是也沒回去。
“嚴寺卿可有要你們做什麽?”陳澈喝了一口豆漿,問道。
“我們審來的口供他一概不要,物證倒是都交上去了。”藍衣青年道。
“走吧。過場總得走一走。”陳澈將半截油條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
陳澈是個喜麵人,見誰都能笑得一臉真誠,哪怕是對著嚴寺卿這張如喪考妣的臉,他照樣笑得開懷。
不過,無論陳澈怎樣伏低做,曲意逢迎,嚴寺卿仍舊是不為所動,陳澈使出那牛皮糖的功夫,想要跟在嚴寺卿身邊繼續查這個案子,費了許多口沫,卻見嚴寺卿步子一滯,轉過身來時,竟叫手下人將陳澈架出了朱家。
“這人也太猖狂了,怎麽您也是……
陳澈揚了揚手,止住了手下人憤憤不平的抱怨,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比我可不止是大了一級,罷了,咱麽還是回去吧。西郊死了耕牛的案子可還沒破呢。”陳澈半點也沒覺得難堪,隻是撣了撣袖子離開了。
隻是離去之前睇了蘇家門口的那些守衛一眼,已經換了他不識得的麵孔。
陳澈略歎一口氣,知道於這件事兒上,自己這個蝦米是幫不上忙了。
若要指出一個最窩囊的官出來,那唯有京兆府尹這個官了,雖是個從四品,但京城的達官貴人何其多?他算個什麽?
不過陳澈也知道,路是一步步走的,飯是一口口吃的,他不急。陳澈屏退左右,慢悠悠的踱步往林府去了。
……
沈白焰昨日被留在了宮中,是與皇上商議事情遲了,便留在了宮中。早膳也是與皇上一道用的,隻是剛用完早膳,就被嘉安太後傳了去。
嘉安太後拿朱娘子的這件案子做了筏子,對沈白焰一通教,案子分明還沒敲定,就沈白焰識人不清,馭下不嚴。如此那般的了一大堆,沈白焰隻是靜靜地聽著,並不駁斥半句。
嘉安太後許久未見沈白焰吃癟了,內心暢快無比,罷才道自己已經讓嚴寺卿去辦這件案子,以求公平公正。她拿捏著道理,又先斬後奏,叫沈白焰沒有辦法,沈白焰隻一揚袖子,心裏告退。
“王爺心裏定是惱壞了。”嘉安太後身側的姑姑道。
“他讓我不痛快了那麽久,也該讓他不痛快幾,折他一個手下而已,不算是冤了他!”嘉安太後笑道,眉梢唇角流露出暢快愜意的神色來。
她們兩人正洋洋得意著,未曾發覺紅柱後藏著一個身形極為瘦削的宮女,她年紀甚,瞧著與沈澤是一般大的年紀。這樣年紀的宮女,是無法近身伺候主子的。
宮女嘴裏咬著一根紅頭繩,伸長了耳朵聽這一主一仆的對話,時而勾唇冷笑,時而麵露不屑。
片刻之後,嘉安太後在姑姑的攙扶下去禦花園散步了,宮女提著裙子悄悄的出了屋門,如貓兒一般快速的消失在這宮中許多曲折的道裏,再度出現時,已是一副內監的打扮了。
沈白焰一路上沉默不言,飛嵐帶著一頂錐帽牽著馬匹在宮門外等他。
“查到些什麽?”沈白焰與飛嵐翻身上馬,問。
“有一個叫朱霖的人倒是去了北邊,隻是他出了境,到北國買賣種子去了。”飛嵐道。
“叫做朱霖的人?冒名頂替也未可知。”沈白焰沒有鞭馬,隻由著馬兒隨意走著。
“是,的確難以查證。”飛嵐不得不承認。
“嚴寺卿是否迫不及待?”沈白焰又問。
“急不可耐的走馬上任了,他一向喜歡抓人的辮子,那池子水愈混,他越喜歡往下跳,實在討厭。”飛嵐想起自己少有幾次與嚴寺卿打交道的機會,便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那不妨等水再混一些。”沈白焰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道,“隻是蘇崢的夫人懷有身孕,嚴寺卿肯定不會因此特別照顧,不可以出事。”
“王爺不吩咐,屬下也明白。”飛嵐道。
他知道蘇崢的夫人是王妃的心腹婢女,若是出事,王妃不得跟王爺慪氣嗎?
想到這,飛嵐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冒出沈白焰被宋稚數落的抬不起情景,突然覺得有些可怕,又有些好笑,嘴角不過抽動了片刻,就見沈白焰微微偏了頭。
飛嵐驚得嗆了一口氣,假意了咳嗽了兩聲,原是裝咳嗽,不過真的吸了兩口冷氣進氣管,莫名咳得停不下來。
沈白焰收回視線,留飛嵐一人窘迫,道:“我先回府。”
他走的路不是繁華地帶,隻一鞭子輕輕的揮在馬兒上,馬兒便輕輕巧巧的跑了起來。
沈白焰昨夜未回家,但也是讓人遞了消息回家的。一到府門口就見一個腿快的廝往內宅狂奔,肯定是宋稚囑咐了,沈白焰一回來就要報給她。
沈白焰一進院子,就見宋稚與蠻兒在院子裏閑坐。
蠻兒在院子裏追著幾隻的雀兒在笑鬧,雀兒被院裏的丫鬟喂慣了,也不怕人,隻等蠻兒的腳丫子走近,才忽得一下悉數飛走,落在不遠處,等著蠻兒再搖搖擺擺的走過去。
“爹爹。”蠻兒瞧見了沈白焰,也不管雀兒了,直直的朝他跑過來。
沈白焰兩步便可走到蠻兒麵前,不過他立住了,等蠻兒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他慢不下來,臉一下子撞在沈白焰腿上,被他一把抱起來。
“今日蠻兒怎麽醒的這麽早?”沈白焰抱著蠻兒坐到宋稚身側。
流星擰了一個濕帕子來,宋稚接了過來,給蠻兒擦拭掌心的塵垢,“她昨夜睡得早,便也醒的早。”
大抵是帕子擦過掌心有些酥麻,蠻兒‘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孩童真無知,真叫宋稚羨慕。
“如何了?”宋稚問。
“迫不及待的排揎了我一頓,案子還沒查,她像是拍定了。”沈白焰與宋稚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在什麽。
茶韻給沈白焰端來一盞熱茶,她昨日連夜處理了那個給外頭通風報信的丫鬟,發賣到外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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