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張 沈長慎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0丨6ом 以免丟失
冰技不過是王公貴族打發這冬日時光的一件趣事罷了,又不是上戰場打仗,就算是勝了的人,為了照顧對方的顏麵,也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張狂招搖,一般都會有意做成‘險勝’的樣子。
很少有人像沈千慎這般足足超了別人近半的路程,奪了旗子之後,再原地轉了好些時候,等秦家的兒子追上來之後,這才不慌不忙的滑了出去,又甩開了對方很長的距離,輕輕鬆鬆的奪了第二枚旗子。
“這人怎麽這樣?也太不給人麵子了吧?”曾蘊意性子溫和,最是中庸不過,自然看不上沈千慎的做派。
薑長婉端著一碗羊奶啜了一口,道:“我記得這秦家的公子冰技的功夫原沒有這麽弱的,今兒是怎麽了?”
菱角正站在薑長婉和宋稚身後,聞言上前一步,腦袋懸空在二人的肩膀上道:“那沈千慎是個使陰招的主兒。兩人一開場的時候,我瞧那秦公子便莫名其妙的崴了一下。我猜,是遭了暗算。”
宋稚轉過臉來,臉頰擦過兜帽邊沿上的毛,一張臉像是埋在雪堆裏頭,比不得雪色之白,卻勝在瑩潤。
她戳了戳菱角的腦門,道:“就你眼睛利,嗓門又大。”
菱角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嘟嘴道:“我瞧得真真的,又不是胡謅。”
薑長婉笑道:“我聽這人的性子陰鷙又記仇,咱們與他府上平日裏無甚交情,還是別他了。倒是那秦家公子,聽是在和崔家姑娘相看呢?你可知道這事兒?”
薑長婉與曾蘊意一同看向宋稚,宋稚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道:“耳邊似乎是刮過這陣風,我也記不得了,方才若不是你提及,我都想不起來這件事兒了。女兒家的名節要緊,婚事未完全敲定之前,怎會擺到台麵上來。”
“夫人,你昨日崔家請您去吃茶,是不是為著這件事?”菱角又探出半個腦袋問。
“又不是我嫁女,又不是我娶媳,何必請我……
宋稚忽止住了話,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來,道:“我呢。原是為著他們家給充門麵,算了,也是為著兒女的婚事,處處都是心思。”
曾蘊意正想著接話,卻對宋稚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身後有人來了。宋稚納罕的一回眸,便見那康郡王妃隻身前來,身側隻有一個婢女。
曾蘊意與薑長婉不解的對視了一眼,她們與康郡王妃素無相交,不知道她為何過來。
“攝政王妃安康。”人不熟沒關係,禮數周到了總不會當麵趕你走,康郡王妃彎著膝蓋,心道。
“康郡王妃有禮了。”宋稚站得筆直,隻道了一句。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是後宅婦人也是如此。
曾蘊意與薑長婉也與康郡王妃見了禮。
“我今日來了這圍場上,才發覺自己個是孤零零的,見王妃和這兩位姐姐都麵善,這才厚著臉皮想一起來湊個伴。”康郡王妃臉上掛著笑,她方才一路走過來的時候麵上一直掛著笑,隻覺得臉都要笑僵了。
“郡王妃不必如此客氣,露台這般的大,自便就是了。”宋稚憶起沈白焰對汝親王的揣測,對康郡王妃怎麽也做不到表麵上的親親熱熱,不論神色還是語氣都十分的客套疏離。
薑長婉和曾蘊意隱隱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又不能當著康郡王妃的麵問。
“蟬衣,娶碗油茶來。”曾蘊意覺得有些餓了,便道。
“這位是宋都尉的夫人吧?從前隻遠遠的見過你一回,不曾相識。”
宋翎新得了個上輕車都尉的勳,不過他並未當回事,左右是個虛名,叫著好聽罷了。曾蘊意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康郡王妃是在叫自己。
“是,多謝郡王妃記掛妾身。妾身的身子不大好,所以很少出門。”曾蘊意福了福,隻轉身觀看下一場比試了。
“嘚?怎麽又是汝親王的三兒子?他方才不是比試過了嗎?”薑長婉不解的問。
薑長婉這話原沒什麽不好的意識,隻是納悶罷了。可康郡王妃卻是一臉的尷尬,仿佛薑長婉這話意有所指,與心眼的人相交就是這般的麻煩。
“勝者可與下一人繼續比試,也可以拿了彩頭走人。若是贏了便繼續在場上,將下一人的彩頭也拿走。若是輸了便下場,不可再比,除非能拿出份量足夠的彩頭來,讓下一場的人點頭。的確有這樣的規矩。”曾蘊意熟知冰技場上的規矩,所以話起來也格外讓人信服。
“是了,我這三叔一向是個喜歡乘勝追擊的性子,若是讓我婆婆來,定會他是個硬脖子,不撞南牆不回頭呢。”康郡王妃忙道,生怕宋稚她們誤會了沈長慎。
其實又能誤會什麽呢?是她關心則亂!憂心太過了!
“這人是誰?倒是半點印象也無。”薑長婉瞧著這一場與沈長慎比試的那個人,道。
宋稚細瞧了一會子,很不確定的:“似乎,似乎是縣主先前的夫君。”
“馮大夫的公子?”曾家與馮家有交情,年少時曾蘊意也是見過馮公子的,“還真是像他,前段時間聽他回京了。我還以為隻是拜訪親友,不日便走。難不成是要常住?”
“原是這樣打算的。”康郡王妃總算是尋到了一個可以接上的話頭,忙道:“可,這位馮公子,怕是要再續前緣了。”
她故意將話得隱晦,引得薑長婉問一句,“郡王妃是何意?”
“馮公子的繼室不是染病身故了嗎?京中有流言,這馮公子回來之後,縣主像是常去他府上拜訪呢!以縣主的性子,若不是想著再續前緣,還能是什麽?”康郡王妃見三位夫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總算是輕鬆了些,忙將自己知道的事而托盤而出。
“想不到縣主也是個會吃回頭草的。”薑長婉對這件事兒的興頭倒是更大一些。
曾蘊意則是吃著油茶,並未話。
宋稚回過身子眺視遠方,瞧著下頭一褐,一玄兩團顏色,道:“馮公子瞧著要贏了呢。”
她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叫眾人紛紛抬起頭來,方才的呐喊助威聲一聲高過一聲,她們隻以為是替沈長慎助威,可這一細瞧才發覺,原來竟是馮公子贏麵更大些。
康郡王妃一下疾走到露台邊上,她的動作這般快,驚得翠櫻道:“郡王妃心些!”
成敗勝負隻在片刻之間,馮公子已然贏了。場下歡呼聲一片,看來沈長慎之前贏了秦公子那一遭,頗不得人望啊。
“喲,他該不會是想再比吧?”薑長婉側了側身子,望著下邊的人,道。
曾蘊意也擱下茶碗,瞧著下麵的情形。
沈長慎遣人拿來了許多或貴重或稀罕的玩意兒讓馮公子挑選,可馮公子不知是瞧不上眼,還是鐵了心不想與他比試了,隻連連搖頭,最後幹脆離去了。
“沒想到著馮公子倒是耍冰技的一把好手。”薑長婉總結道。她本還想刺上沈千慎一句,但因著康郡王妃在這兒,已經克製了些。可沒想到著康郡王妃的臉色還是有些難看,這倒是叫薑長婉費解了。
不是汝親王的幾個兒子之間並不十分和睦嗎?怎麽她的叔子出糗,她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翠櫻覺察到薑長婉打量的視線,心裏十分驚慌,生怕叫薑長婉覺察出郡王妃與沈長慎之間的曖昧來。
她假模假樣的歎了一聲,又極為聲的:“郡王妃就別替三夫人擔心了,三公子他好歹也是贏了一場的。”
她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傳進旁人的耳朵裏,也點醒了郡王妃,她自嘲一笑,道:“我這位三叔是個燥脾氣的,對著外人的時候悶得像塊石頭,可火氣總是對著我那弟妹發。我也是想多了,一場冰技罷了,不至於。”
眾人忽聽她揭露沈長慎的內宅之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隻是尷尬的笑了笑。
“總是聽旁人,這京中的美滿夫妻,第一當屬攝政王和您。今日怎麽不見他陪您前來?”康郡王妃端起自己的茶盞飲了一口,道。
“他公務繁重。”宋稚十分簡短的。
“可今日乃是休沐之期。”康郡王妃又道,不知道是否是宋稚多心了,總覺得頗有些尋根究底的意味。菱角亦向她投去十分耐人尋味的一瞥。
“夫君並不常與我朝上之事。”宋稚神色自若的睜著眼睛瞎話,“聽郡王妃所言,可見康郡王與你之間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真是令人豔羨。”
郡王妃覺得宋稚這番話壓根就是在嘲諷她,但又不能生氣,隻道:“王妃不要打趣我了,我,我並沒有王妃這樣好的福分。”
她的語氣低啞了幾分,倒叫宋稚有些不好意思,她隻知道康郡王是個病秧子,並不清楚他的身體到底差到什麽地步,但是聽郡王妃的口吻,應該是比較嚴重了。
曾蘊意微微別過臉去,藏住了自己臉上的一絲落寞和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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