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崔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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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
沈白焰隔得老遠就聽見了崔爾文的聲音,他放緩了步子,等崔爾文追趕上來。
“剛從莒南回來就這麽有勁兒?不用休息休息?”沈白焰比崔爾文崔爾文還了一歲,可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口就是一副長輩的口吻,並不是因為他現如今位高權重,就是擱在五年前,也是這樣的感覺。
崔爾文撓了撓腦袋,頗有些羞澀的,“前些日子睡足了,不用休息了。”
“嗯。”沈白焰應了一聲,自顧自的走著。“文官在武將堆裏辦事是費勁些,你做的不錯。”
這多少賞賜也比不上沈白焰這一句話,崔爾文笑的見牙不見眼,可一想到家中長輩做下的事情,便又斂了笑意,極不好意思的:“王爺,祖母糊塗了。”
“不隻是她,還有大舅舅和舅舅,比起祖母,他們倆才是真著急的人。”
沈白焰知道自己這個表哥的性子,與其他是膚淺張狂,倒不如他是孩子氣,話淺薄,不會打馬虎眼就是了。所以他的父親才格外擔心,處處為他在官場上周全。
崔爾文嚇得呆住了,見沈白焰漸行漸遠,這才又追上去,問:“他們當真是幕後黑手!?”
沈白焰被他這話逗樂了,勾了勾嘴角,故意道:“他們著意經營,還不是為著你的遠大前程?”
崔爾文聞言正了神色,:“若是這樣,大可不必了。我的前程豈能係在一個女人身上?那王爺把那女人賜給我吧。就我有功,所以賞賜,或者我向您討要的,都行。”
“你腦筋倒是轉的快。”沈白焰道,“你現在還住在家裏頭,若是把那個女人領了去,他們豈不是要鬧翻了。”
“那,那就任由那女人留在王府?王妃不生氣嗎?”崔爾文沒見過宋稚,隻從崔家人的隻字片語中得知,那是個極有手段的美貌女人,把王爺的心牢牢的攥在手心裏。王爺與王妃之間的情感,堪比姑母和老王爺。
“我若不在意那個女人,她何必要在意?”
沈白焰人高腿長,走起路來毫不費勁,倒是苦了崔爾文,沈白焰走一步,他得要走兩三步。
崔爾文好生羨慕沈白焰這隨意的口吻,這夫妻之間得有多麽的信任彼此,才會得出這番話。不像他家裏頭的那個醋壇子,他不過出去應酬一番,回來非得嗅遍了他的裏衣,若是聞到一絲脂粉味,必要鬧上一番。
“聽,你與表弟近來有了些齷齪?怎麽了?”
沈白焰此話一出,崔爾文登時便紅了臉,手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後頸,道:“哎!我與道武能有些什麽齷齪,不過是家裏的蠢婆子不爭氣,我不過稍掙了些功勞,她便跑到弟妹跟前顯擺。惹得弟妹跟道武鬧,弄得我們倆見麵也有些尷尬。”
“當初岑家兩個姑娘讓你選,你為何選這位二姑娘?”
沈白焰不是好管他人閑事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如今才想起來問一句,道:“她性子這般急躁,你又溫吞,如何能過到一塊去?”
崔爾文自嘲的笑了一聲,錯開視線,垂眸道:“哪裏是我選的,的好聽罷了。是父親暗地裏拿了主意,我不過是走個過場。岑家大姑娘是庶出,雖是跟著岑家老祖宗身邊長大的,但終究差了那麽一點,即便是有才情又有何用?”
崔爾文的年幼時曾在岑家學堂上過學,與岑家的大姑娘可以是青梅竹馬之交,有這樣的緣分在,卻也不能修成正果,著實可惜。
“他們什麽時候能鬆鬆手,別再管咱們的事兒了。”崔爾文別著臉,悶悶的。
“現如今他們可不敢鬆手,若鬆手,那可不就是本王的下了?”沈白焰冷冷的。
崔爾文原本還有些傷感,現下被他聲音裏的寒意驚的不敢接話,眼睜睜見沈白焰走出宮門後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大少爺,大少爺。”
直到身邊的廝連連呼喚,崔爾文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父親真是胡來。”
崔爾文是文官,雖會騎馬,但是總覺得騎完馬之後胯部不適,所以還是坐馬車回府。
隻一回府,便有人來報,是崔老爺找他。
崔爾文有些心煩意亂,回房見岑氏也是煩,見父親也是個煩!這日子過得,怎麽就一點滋味都沒有呢?
崔爾文到底是去了崔老爺的書房,一進門,崔老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我瞧你跟憬餘了了許久,都了些什麽?”
“不過閑話家常。”崔爾文道。
“閑話家常?你與他有何家常好?”崔老爺明顯不信,
“當真是閑話,爹,我與王爺好歹也是年少相識相交,怎麽會沒家常好呢?”崔爾文在崔老爺跟前一直是個溫順的形象,與崔道武的桀驁不馴剛好相反。
“王爺有沒有提到楚氏?他可喜歡?”崔老爺拿起剪子,打理著他書桌前那盆早就被修建的盡善盡美的盆景,顯然是在沒事找事做。
崔爾文默默運氣,確保自己還能心平氣和的與父親話,“父親又不是沒見過王妃,聽弟妹,王妃可是冰肌玉骨,秋水為眼,有王妃在側,王爺怎麽會瞧得上那種平庸的女子?”
崔老爺抬眸睇了崔爾文一眼,有些不悅,“楚氏自然有她的好處,王妃也有她的短處。長日久,她會在王爺身邊有一席之地的,到時候也就能幫他們看著點王爺,哄著點他。”
他話這話,久久聽不到崔爾文話,便直起身子看著他,見他板著一張臉,像是有意壓抑自己的某些表情。
“你有話直,我又沒割了你的舌頭。”
崔爾文一忍再忍,實在是憋不住了,道:“父親您實在太不了解王爺了,你和祖母所挑選的楚氏我見過一回。這種貪慕虛榮,不知高地厚的蠢女子,你真覺得能得王爺的一點兒憐惜?”
“噢?那早知道應該讓你替王爺選,畢竟你們都是講究真心實意的那種人,是嗎?”崔老爺諷刺的,他不是不知道崔爾文夫婦倆之間的嫌隙,隻是視而不見罷了。
“父親這是到哪裏去了,何故扯上我?”崔爾文屏住呼吸,將怒意憋回胸腔。
“你不是現如今還念著那岑家的大姑娘嗎?岑家現如今不比從前了,那岑大姑娘身子不好,現在還沒嫁出去,你若是心裏還想著,就自己爭氣些,不準岑家能讓這大姑娘給你做妾,倒是不就……
崔老爺話未完,隻聽見一聲重重的關門聲,一抬頭隻見房內空蕩蕩的,崔爾文一聲不吭的摔門走了。
崔老爺將剪子放回桌麵上,扶著椅把手坐了下來。椅子把手被雕刻成了鹿角的弧度,他習慣性的握住鹿角,緩慢的摩挲著。
崔道武和崔爾文雖稱不上位極人臣,但也算是年輕有為。
而且又有一個出身本家的太後,當今皇上又是她的親生子。崔家的前程可以是無憂,前提是沈白焰這個異數不出什麽岔子。
若不是崔家這一輩的女子中實在沒幾個相貌出眾,也不會選來選去,選了一個楚蔚出來。
宋稚這丫頭年少的時候,隻覺得是個相貌極好的丫頭,這京城的裏丫頭挑挑揀揀,還是能有幾個與她相比較的。可這年紀愈大,唯有她一個出落的最為標致了。而且身上的那股子清麗出塵的氣韻,滿京城更是沒幾個人能與之相比較。
崔老爺雖不滿崔爾文方才的態度,但是也不得不認同他所的話,可這美人哪這麽容易找,就算是找到了美人,也不一定能比得過宋稚。
崔老爺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沉默了下來。
崔爾文氣衝衝的回到自己的院門口,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走進院中。
岑氏睇了他一眼,照舊剝荔枝幹吃。桌麵上零零散散的滿是荔枝殼和荔枝核,她自己不收拾,也沒讓丫鬟收拾,就這麽雜亂的攤著,她也不搭理崔爾文,隻是時不時的瞥過來一眼。
崔爾文讓她看的心煩,起身去書房了。
岑氏急了,追著崔爾文,道:“你來了又立馬走是什麽意思?你還不如不回來!”
崔爾文置若罔聞,隻是步子邁得更快了,仿佛身後有什麽怪物追趕。
岑氏的心腹丫鬟勸道,“夫人,咱們不是好了嗎?等姑爺回來要好好服侍他的,哪個男人不喜歡女子溫柔意呢?”
“他喜歡溫柔?我看他就是喜歡岑敏兒那矯情造作的性子!我是死也學不來的。”岑氏怒氣未消,道。
岑敏兒是嫡家的長女,隻比岑氏大了幾,岑氏本該是嫡長女,結果隻有嫡,沒有長,生生被壓了一頭。
她從就不忿,容貌、身段、學識,她處處要比那岑敏兒好,她是嫡女,什麽好的都緊著她,自然勝過岑敏兒,隻是那崔爾文年少的時候卻獨獨傾心於岑敏兒。
雖他們後來沒能在一起,但岑氏仍覺得自己像是撿了岑敏兒的二手貨,心中很是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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