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神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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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稚原以為奉化的蜜桃兒在上月就已經是最後一波了,沒成想宋翎不知道從哪兒又弄來了一簍,宋稚分了樂香齋幾枚,又取兩隻讓廚房做了拔絲蜜桃。
宋翎看著宋稚美滋滋的吃著這道一聽就齁甜的甜品,嫌棄道:“你啊!真是個暴殄物的,蜜桃自是要吃新鮮的,哪有做了菜的。豈不是滋味全無?”
宋稚正吃得開懷,嫌宋翎囉嗦,夾了一塊就往他嘴裏塞去,拔絲蜜桃外邊一層黏黏糊糊的糖汁,燙的宋翎一個激靈,差點沒跳起來。
不過這蜜桃塊外邊裹著的那層糖汁在口腔裏大肆橫行,輕咬一口,蜜桃清甜的汁水如破殼一般流淌出來,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滋味。
宋翎挑了挑眉,拿起那雙方才被冷落半的筷子,正準備夾一塊的時候,卻見宋稚護食般的攏住了盤子,不讓宋翎夾。“剛才是誰我暴殄物?不準你吃。”
“沒良心,這桃子還是我給你送來的,怎麽拍拍屁股就不認了。”宋翎佯怒道,一邊一邊眼疾手快的從盤子裏奪了一塊。
“你!”宋稚氣鼓鼓的把僅剩的兩塊都塞進了嘴裏,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像是一隻屯食過冬的倉鼠。
“這般的孩子氣,”宋翎停了笑鬧,看著宋稚輕道:“我總覺得奇怪,怎麽明年便要嫁人了呢?”他這話得頗有幾分心酸滋味。
“那日聽娘親,她和曾夫人商量過了,等爹爹過年回來,便把你和曾姑娘的親事訂下來,哥哥還我呢。自己不也是要娶妻生子了麽?”宋稚咽下了滿口的甜蜜,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笑道。
宋翎難得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事兒,眸中有遲疑之色閃過,但他眨了眨眼,看向宋稚的時候已無異樣。
可宋稚的下一句話,便讓宋翎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來。“哥哥,你前些日子和世子爺忙什麽呢?我覺得你瘦了好些。而且,怎麽剛回來,就要走?”
宋稚見宋翎神色有異,便斟酌道:“若是機密,哥哥便不必了。”
宋翎沉默半響,抬眸看向宋稚,一雙單眼皮的眸子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少年氣,隻是這少年的眼眸中,多少還是沾染上了世間的一些塵土煙火。
宋稚不過是從眼角處睇了逐月一眼,逐月便心領神會,福了一福,帶著伺候的婢女們出去了。
宋翎看宋稚舉止投足間流露出上位者的氣度,隻覺得恍惚間有些許林老夫人的感覺,他心裏的滋味頓時便有些複雜,又想起他隨即要的這件事,宋翎此刻的神色便是描述不出的糾結。
“哥?”宋稚用手指戳了戳宋翎的手臂。
“嘶”宋翎捂著自己的手臂,做作又誇張的叫了一聲,“你對憬餘都那般溫柔,怎麽輪到我就這般粗魯了呢?”
宋稚忍不住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道:“人前人後自是不一樣了。哥哥是我血脈至親,世子爺……
宋翎插嘴道:“你這模樣可還是別讓旁人瞧見,出去誰信你是將軍府的嫡出姐。”
宋稚頓了頓,放緩了聲調,顯得有些不確定,道:“雖世子爺與我訂了親,又與哥哥交好,人品相貌皆出色,但日後若是做了夫妻,我與他之間到底能相處到何處地步,或是和睦雙人?或是怨偶一對?尚未可知。”
宋翎望著自己妹平靜的出這番話,心裏卻有些看不透了。宋稚的側臉如百合花一般,下頜尖尖如花托,唇瓣緋紅如花蕊,她正處在少女最真的時期,可為何卻悲觀至此呢?
他與沈白焰相識多年,知道沈白焰這般品貌有多麽受女子傾慕,他年少時曾與沈白焰去過江南一趟,明明是沈白焰的手下救了一個失足落水的女子,可那女子卻癡慕上了沈白焰,聽直至今日,還雲英未嫁,隻因當初那一眼。
而沈白焰對宋稚的看重宋翎最是知道,畢竟從前他們倆出去辦事的時候,可沒有逛集市的習慣!現在但凡有點空閑,沈白焰就會去街麵上溜達溜達,遇到些新奇的玩意,便買下待回京之日送給宋稚。
宋翎抬眸看向宋稚擺著架子上的那個白異族的莽神麵具,又看看手邊這套色如晚霞的紅玉茶具,哪怕是他沒有開口話,宋稚也知道他想什麽。
“世子爺確實待我很好,可當下好,又不代表以後也會好。”宋稚輕彈指甲,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來,可心裏卻是十分糾結,又有些惴惴不安,若真是讓自己這張烏鴉嘴給中了,可怎麽好?
‘許是閨閣女兒的心思就是這般多變吧。’宋翎覺得有些頭痛,又想起曾蘊意給他送來的那一方絲帕,他捏了捏腰際的荷包,心想,‘她是否也想稚兒這般擔憂?擔憂我有朝一日會對她不好?’
“哥,發什麽呆?”宋稚被宋翎方才的問題弄得心中不快,隻想快快尋個旁的話頭,“你和世子爺到底做什麽去了?”
“神悟教你可知道?”宋翎此言一出,本以為自己會瞧見一副懵懂神色,卻宋稚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幹脆的點了點頭,道:“知道。本朝的第一邪教,教主身份不明,極為擅長蠱惑人心,斂財無數。還喜歡勾起百姓心中怨念,讓他們自相殘殺,以得到那為數不多幾個‘升仙弟子’身份。”
宋翎被宋稚在這方麵的博文廣知驚的一愣,道:“你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坊金茶館有一書人,他的家裏人似乎就是被神悟教的人給害死的,他孤身一身逃到京城來,以書為生。原先他總喜歡神悟教的事兒,得多了漸漸便沒人要聽了。後來改其他誌怪了,不過他每月都會印一本冊,將神悟教又做了什麽惡事。賣一兩銀子一本,我每月都會讓流星去給我買。”
宋稚一邊,一邊回身從一旁的高凳上拿了這月的冊子,遞給宋翎。“不過太貴了些,沒人要買。”
宋翎看著這本熟悉的冊子,有些哭笑不得,坊金茶館的那個書人原是沈白焰手底下的暗樁,埋在人流大的地方好監察探聽消息。他總是神悟教的事情怕惹人懷疑,所以便也些旁的東西。
不過他神悟教的事兒上了癮,不能便隻有寫了,管素水要了補貼,每月兢兢業業的寫上一本。宋翎還曾嘲笑過他,他賣這般貴的價格,這樣爛的文采,有誰會買。
沒想到這兜兜轉轉的,竟讓宋稚給買了。怪不得上一回見他的時候,他還誇耀,自己的書有幾位忠實顧客,銷路不錯。
宋稚見宋翎一臉憋笑,心中奇怪,便問何緣由?
“原是這樣,我他的消息怎生的這般靈通。”聽了宋翎解釋,宋稚道:“誒!別打岔,哥哥此番難道與神悟教有關?”
宋翎點了點頭,繼續道:“神悟教這些日子擴張的太快了,山東叫他吞了大半。憬餘覺得蹊蹺,便回稟了皇子與我同去山東查看,這才知道原來山東的幾戶大家有一半都已經入了這神悟教。由上至下,有這地頭蛇推波助瀾,不快才怪。”
宋翎看向宋稚,眸中似有深意,“那幾戶大家裏,有錢家。”
宋稚聞言,臉上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隻是深吸一口氣,露出些許嫌惡來。“那她豈不是又嫁不了了。”
“這是自然,名字都已經呈給皇上了。”宋翎見宋稚還算淡定,這才舒了一口氣,“我也已經告訴爹爹了。上回隻是摸底,帶的人馬也不夠多,不能夠把他們一鍋端了。”
“哥哥去的時候帶上我吧。”在宋翎摸著下巴思索的同時,宋稚忽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宋稚一句話,驚得宋翎把自己接下來要什麽都給忘了。“你去做什麽?”
“你們去山東的時候路上會經過莒南,薑姐姐姐生辰給我來了帖子,我想去。”宋稚睜大了清澈的一雙眼,有些撒嬌的。
“胡鬧!”宋翎焦急道,“若是神悟教的人撤退經過莒南怎麽辦?!”
“哥哥也不瞧瞧莒南是誰的地盤,神悟教的人哪怕是慌不擇路了,也斷不會選這條路子?”宋翎這是急糊塗了,被宋稚一提醒,才想起莒南是靖海侯鎮守之路,他們此行,本就是要與靖海侯商議,借些兵馬。
宋翎撫了撫額,自覺汗顏,“方才一驚,竟把這事兒給忘了。隻是這路上顛簸,來來回回的,你可受得了?”
宋稚重重的點了點頭,露出一點可憐的神色來,道:“成日的在家裏拘著,哪怕是出門讓馬車顛兩下也好。”
“少在我麵前賣乖賣可憐,也罷,你記得早些收拾行裝,這事情瞬息萬變,我也不準何時上路,順不定明日就得走呢!”宋翎故意做出一副不大樂意的樣子,隻是撐不過兩秒,就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