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此人倒是讓言無純肅然起敬，雖未見過麵也未打過交道，但這聽上去才像是名門正派的領袖該做的事情。
方司思將馬車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山路，言無純確定之前他們沒有走過這裏。
山路也因連日的暴雨變得難行，但好在方司思輕車熟路，隻是馬車得走得慢一些罷了。
“看旁邊，”方司思眼睛目視前方的路，隻用手指了指馬車右側的斷崖，“能看到崖下邊的樣子嗎？”
言無純和江魚瑤齊刷刷側頭望去，與其說是斷崖，倒不如說隻是地勢稍低的地方。透過稀疏的灌木很容易就能看到下邊的狀況——斷木、碎石、殘垣比比皆是，一路鋪張、一片狼藉。
還不等兩人回答，方司思自己就繼續往下解釋道：“下邊就是我們來時的路，現在已經沒法走了，這次的暴雨真是百年難得一見，依照現在的情況，恐怕今次受影響的範圍要比往年大得多。”
“若是沿途有人居住，後果可不敢多想，”江魚瑤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麽嚇人的場麵。”
和前不久在城鎮混戰所帶來的驚恐不同，現在的驚嚇對江魚瑤來說跟多是震撼。
“所以才需要有能耐的人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言無純向方司思確認道，“這邊沿途應該是沒有人居住吧？”
“那鐵定是有人的，不過肯定也被疏散了，「霸派」的行事雷厲風行，”雖然她也不敢確定，不過對此倒是有十足的信心，“你們可以沿路觀察著，隻要說一聲我隨時可以停下來。”
方司思雖然有這自信，但好歹也是人命關天之事，反正說來現在已經是在離開的路上，若是言無純他們能發現需要救助的人，那停下來耽擱一下也無妨。然而她所料想的情況隻對了一半，因為讓馬車停下來的並不是言無純和江魚瑤，而是她自己。她突然地急停，險些把認真看著一邊的言無純和江魚瑤甩出轎廂。
“司思姑娘，怎麽了？”江魚瑤慌忙抓緊言無純，看前麵的路是暢通無阻，周圍空無一人更也沒有什麽東西攔著馬車。
言無純穩住身形，把江魚瑤扶站穩後，便瞧見了馬頭前的路邊有異樣。
“這裏的痕跡不像是水衝出來的。”方司思所指也正是那個方向。
言無純兀自一人跳下馬車跑了過去，那裏的有一處十分明顯的缺口，兩截四尺高的樹樁子斜杵在土裏，其中一個的根莖都露在外邊，而它們皆已斷掉，上麵的一大截已然不知在何處去了。
“應是有什麽東西撞斷的，”言無純蹲下身，雖並未找到相關的證據，但他心裏隱隱泛起了一絲不安，“這裏有些陡，而且兩邊的灌木也教厚，幾乎看不不到下邊的情況。”
方司思將馬車靠邊，也跳下來走到言無純身邊。她的經驗顯然要比言無純豐富得多，蹲下身撥開地上的落葉與雜草。
“是馬蹄印？”
“馬蹄印以及車軸印，”方司思直接肯定了言無純之前的擔憂，“有馬車從這裏衝下去了。”
雖說是暴雨之後泥濘的山路，但此段十分寬敞，而且路況也較好，縱使方司思剛才那麽快的速度亦是能夠停下來，正常情況下馬車應該沒那麽容易衝下去。
“喂！下麵的人，聽得見嗎？”言無純大聲喊道。
不出意外的，並沒有人回應他們。
“會是何駱他們的馬車嗎？”江魚瑤雖然留在車上，但也聽得仔細，現在正滿臉擔憂地看著他倆。
“可能性很大，”方司思說道，“連日的暴雨，必然在許多地方造成了災害，雖然雨已經停了，但眼下「千流穀」中幾乎不會有人行道趕路，尤其是這條路隻通「主穀」，且還要繞上一大段。”
言無純也覺察一二，因為自離開「主穀」下的那座城鎮至此，一路上幾乎就沒見到活人，完全跟去「主穀」時大相徑庭。
方司思繼續說：“看車軸印應該就是不久前才留下的，老百姓或商賈不會在這種時候冒險趕路，而這段時間能夠確認的就隻有「弈劍山莊」有離開，如果真是某輛馬車因為什麽原因從這裏衝了下去，那麽是「弈劍山莊」的可能最大。”
“可是他們必定不隻是一輛馬車啊，難不成都衝著一個地方下去了，”江魚瑤提醒他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下去看看。”
“言無純，你的輕功能從這兒直接下去再上來嗎？”方司思就算不往前走，也猜得到自己是肯定沒有這能耐的。
雖說在「翠屏山」時更陡峭的地方言無純都攀過，但眼下這裏人生地不熟，不僅視野受限而且碼不準什麽地方踩下去就會劃破，即使急於知曉答案，他也不敢貿然行事：“有些難，而且這種時候我們最好不要分開，如果真你所說，此處正常情況下馬車很難衝下出去，那麽當時可能就有別的原因。”
言無純並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他們要隨時提防「正元天教」的人。
“那就這樣，我們往前繼續走，大概在上橋之前會有小路下去，屆時直接從下邊的路繞過來看看。”方司思自顧自安排，言無純和江魚瑤沒有聽明白到底該怎麽走，但看她已然是確定的樣子，就沒有再問，隻讚同地點點頭。
興許是受了剛才的影響，方司思再上路時明顯不再像先前那麽讓馬車疾馳，並且是盡量靠著內裏的道前進。
“這條路是一直跟那條被衝毀的主路一個方向？”言無純已經看不到下邊的情況，眼前就隻有灌木和樹林閃過。
“就這一段是幾乎同一方向，之後會有一座橋從主路上跨過去，過橋之後再繞兩個圈，就能回到主路上去，”方司思目不轉睛地盯著路，她心裏實際也著急，雖然對何駱的感覺似乎並不如自己之前一直認為那般，但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馬’，“走不了多遠就能到那座橋，隻不過到時候馬車可能得在橋上等著，它無法從小路下去，步行回到那個位置的話，大概也就半柱香不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