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流派」弟子們才發出來的助威聲還未消散,接而便響起了同樣大小的惋惜聲。
雖然對方力道並不強,然而「流派」中大部分人都認為方司思會借此順水推舟下台來,結果在快要落至邊緣時,她卻一腳踩定,穩立在了台上。
方司思的名號其它支派多少也有所耳聞,知曉其是個什麽狀況,台下也許會對其有幾份敬意,但這是在「主穀」的圓台上,給過她一次機會,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那六人皆已經注意到她有認真打一場的意思,而不是想找一個體麵的方式退出,便沒有再將她排除於外,不過也沒有特意針對她,六人依舊是互相糾纏不清,隻不過其中已有不止一人把她算在了目標中,已在找機會往她周圍靠近。
方司思沒有因為剛才的失誤而產生任何的雜念,因為她也沒有這時間去想其它的東西,既知自己的武功最差,這幾人真打起來絲毫不會讓自己,便隻能夠全神貫注,不能開一點點的小差。
她亦是覺察到了他們對自己態度的改變,也注意到幾人對手的範圍已經把她給算了進去。所以她現在隻管拉開距離,凡事有人靠近一步,她就再往遠端拉開一步,讓自己盡量遠離六人糾纏範圍。
好在圓台足夠大,隻要沒有人空閑下來專門找她,她還是能夠借著他們彼此的牽製而保持安全範圍。
“雖然有些不坦蕩,但大師姐的戰術太對了,讓他們幾人先內耗,隻與留在最後的人交手,自己能在內力和體力上占得優勢,”
方司思的確是這麽計劃,但無論是她或是「流派」弟子都把過程想得太順暢。
當「風派」的兩人齊刷刷被打下圓台後,剩下的四人終於有人改變了策略,由「霸派」的那魁梧的男弟子以一敵二,將自己夥伴‘解放’出,專門追擊方司思而來。
此人輕功了得,身法也是幾人中最快的,眼下沒有了束縛,對他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擺平方司思,再回身去幫自己的夥伴。
方司思確也不是這人的對手,跑不贏就算了,在對方出手時,她甚至連三招都沒有接住便被打了個踉蹌,正好是到了「流派」這一方位,台下的弟子們又是助威又是提醒。
“往那三人的位置跑,別落單,”言無純突然高聲喊了起來,“這人速度快,但武功基礎不行,你往那兩胖子身後去,隻要一直保持住位置,他奈何不了你。”
聲音雖然還不足以壓到現場的嘈雜,但他確定方司思一定能聽得見。
因為其它地方怎麽樣他不知曉,至少「流派」最前邊最靠近圓台的那一排皆驚異地回過神朝他這方看來——就是連方敬也不例外。
不過方司思都還沒有做出什麽反應,這邊就已經有人在反駁言無純,遠的七七八八聽不太清,但身邊的人除了江魚瑤意外,無一不在質疑他出的主意,大致都認為他們的大師姐光是對付一個人都已經夠吃力,再去到那三人身邊,以她的身法、武功來說,無異於羊入狼群。
無需言無純親自解釋,方司思那邊已經幫他做了證明。
現在有人專門對付自己,並幾招就把她給打踉蹌後,方司思瞬間就沒了抓拿,當言無純的聲音傳入耳朵,其內容至少是要比那些一直幹嚎加油和小心的詳整許多,於是便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心裏無它,立馬循著朝三人跑去。
其中一個胖子見方司思衝來,立馬是轉移目標,抬手向她打去。
此人掌風巨大,但速度緩慢——尤其是跟身後直追的那人來比——方司思借著纖細的身軀,隻微微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胖子的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追在方司思身後的那人身上。
也許外人還看不太明白,但當方司思到了「崖派」兩胖子背後時,便知曉了其中玄機——這二人‘寬度’極大,合起來就如一道牆般,隻要自己保持在這堵‘牆’後,正麵的那兩人中任何一個都難以逾越過來,而且這兩人轉身緩慢,根本不可能放棄正麵的對抗轉身來顧她。
因為方司思的動向,現在的局麵有所改變,那個被打中的「霸派」的弟子,退了好些步方才站穩,然而當他以為緩過勁兒,實而猛地一口鮮血噴出,要不是他自己舉起手棄權並黯然捂著身子走向一邊,台下人甚至都以為他要死了。
方司思就一直待在二人背後五步以外,既不主動攻擊,也不躲太遠。
雖然「霸派」現在隻剩一個人,但這男子魁梧高大,跟「崖派」這二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而且就這麽幾十合看下來,此人的武功是台上幾人中最好的,莫說以一敵二,就是再加一個方司思也不在話下。
方司思還在想該如何是好,因為不管是哪一方取勝,對她來說都是燙手山芋,要麽是以一敵二,要麽就是跟那個足可一敵三的「霸派」壯漢對打——不管怎麽選擇,都沒有差別。
擋在方司思身前的二人忽然毫無征兆地左右飛開,然而此非他們有意為之,而是因為在他倆的腦子中,眼下的狀況屬於腹背受敵,雖然背後的方司思未曾出手,但有人待在身後,兩人必然有所分心,這一分心,就讓壯漢有了可乘之機。
所以就在方司思還在兩個看似毫無差別的選項間猶豫之時,「崖派」的二人就因為自身顧前又慮後的狀態,一人吃了壯漢一張一拳。毫無反抗的機會,一左一右分至飛下了圓台。
方司思咽了口唾沫,與壯漢麵對麵不足五步,對方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頭和臉頰往下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方師姐,沒必要受我一拳。”
場外震天的歡呼聲掩蓋住他的聲音,方司思縱然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但一個高自己兩三個頭的男子遮天蔽日般的立在跟前,光是氣場都已經是讓她頭腦放空。
見方司思沒有回應,壯漢長歎口氣,甩了甩手腕,徑直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