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沐月潭——”沐陽汐並不懷疑言無純話中真實性,“他現在在何處?”
“前不久才走,帶著一位姑娘,可能是去西域了,”言無純回道,“不過我不敢確定。”
“你能確定的是哪一方麵?”
“他應該沒有胡說,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我的武功,而且比劃起你給我的這把鏽刀來更是得心應手,”言無純回答,“甚至這把刀在他手上就像忽然完整了一般。”
“把刀給我看看。”
言無純從沒有見過師父如此認真和急迫,趕緊是把刀交給他。
那把刀在交遞到沐陽汐手中的一瞬間,便泛起了光——這次言無純近在咫尺——清楚地看見光是由刀身斷裂之處伸展而出,逐漸形成完整。
不過就這麽短暫一瞬,眼前再次重歸於黑暗。
“師父,他是你兄弟嗎?”
沐陽汐已經確定了那人的身份,遂不再像之前那般將急迫溢於言表:“是,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哎!你們是有什麽門道嗎,”鏽刀到言無純手裏又變成了死氣沉沉的重物,“沐月潭前輩也是這麽個效果。”
“你自己就沒有去摸索過?”
“沒,”言無純果斷搖頭,“你不是警告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砍柴功」嗎,而且就算要用,對我來說,這玩意兒也不能算刀吧。”
“‘這玩意兒’可是江湖人爭得破頭都想要得到的,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能不能用好就看你自己悟性,真要是愚昧笨拙不會使用,讓它保持這樣也不壞,讓江湖上少一點紛爭,同樣也讓你自己少涉險境。”
言無純確定師父是不會教他了,雖然不怎麽高興,但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知道自己帶著的這柄鏽刀並不是什麽廢銅爛鐵,就已經是喜不自勝。
“我要是真學不會,就還給你,這東西又重又不好看,隨時我還擔心它是不是丟了——”
這邊言無純聽到有人路過,立馬閉上嘴,轉頭靜靜等著他們走過,但當他回過頭來時黑暗中隻剩了他一個人。
言無純也未多留,繞了圈返回了房間,江魚瑤安然無恙依舊在夢鄉,。
他把刀放在桌上借著燭火好生端詳著,雖然仍然從上邊看不出任何玄機來。但言無純並未因此而感到多少失落,因為另一件事——就是明日將要發生的事——他現在心中有了底數,就像是在暗處已經把將要發生的事情看了個通透般。
看著江魚瑤睡得實,言無純便沒有回自己的屋子,索性在旁邊坐了一夜。
天還沒亮,方司思便來敲響了他們的房門,與之一道的還有她的爹方敬。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屋中。
言無純才剛跟江魚瑤講到昨夜見了師父,還沒來得及說之後的事,這兩父女便不期而至。
“你們昨晚休息得還不錯吧。”方司思先來一句寒暄,這顯然不是她的風格。
“「賞罰會」這麽早就開始了嗎?”江魚瑤看著一並前來的方敬,沒搞清楚狀況。
“巳時開始。”
“但現在才辰時一刻。”言無純明白原因肯定是處在方敬這兒,所以直接看向他。
方敬微微皺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要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弟子。”
“我昨夜已經將事情原委告知了師父,”方司思點點頭,“他不會牽扯那些村民。”
言無純昨晚跟自己師父也談過,發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也就那麽一星半點,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是將自己所知道的所看見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了方敬:“但我的確沒有親眼看到池燎公攻擊那幾位「流派」弟子。”
“就沒有其它的事情?”
“沒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位池燎公真正是來幹什麽的,在「靜思穀」也殺了你們那麽多人,”言無純聳聳肩膀,“那位沐月潭前輩應該知道很多,你們有找他詢問嗎?”
言無純是故意這麽問,當然他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方敬見問不出更多的東西,甩了一句讓方司思叫他們跟在最後,便是拂袖而去。
“你爹為什麽對小純子那麽氣,”江魚瑤小聲問道,“不是已經確定不是他做的了嗎?”
“是那個女人——就是我那‘死’了的娘——她像是中了魔,出洞後的第二天就不告而別,我爹認為是你們跟她說了些什麽,才導致如此,但要我說,她已經習慣讓自己縮頭縮尾,所以隨時都有可能突然銷聲匿跡。”
“她沒有跟著你們來「主穀」?”言無純多少還是有些慶幸,畢竟那女人瘋瘋癲癲,實是麻煩人。
方司思搖搖頭:“沒有,不正好嘛,我也不想看到她。”
“你娘不是躲著你,”江魚瑤安慰她說,“她應該是去找小純子,或者是直接去尋歐陽盟主了。”
“她找歐陽盟主做什麽?”方司思納悶道。
言無純拍了拍江魚瑤的肩,打斷她:“這你就得問她或者你爹了,畢竟他們倆肯定比我們清楚。”
“不感興趣。”
江魚瑤沒到辰時就醒了,言無純看著她梳洗完,甚至還幫自己打理了一番,本來是決定把「賞罰會」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結果沒了這機會。
三人待在屋子裏,沒過多會兒,山澗便是人聲嘈雜起來。
“我們到時候就跟在隊伍最後邊,”方司思也是第一次來參會,很多東西並不是太清楚,“反正少說少做。”
江魚瑤問她:“你今天會做什麽呢?”
“比武啊,還能做什麽,贏了就得「賞」、輸了就認「罰」,”方司思看了眼門外已經在整列隊伍的師弟師妹,“不過機會還是留給他們,我無所謂。”
“你們「流派」參加的也太多了吧,”言無純簡單數了數,“至少有四五十人了。”
“隻有十人是來參與的,其餘的隻是跟著來學習,”隨著一聲令響,外邊的隊伍動了起來,方司思衝兩人拍了拍手,“你們要一直跟著我,作為我派的賓客,不要胡亂走動,你們也都見到幾位門主和穀主了,他們可不像我爹那麽開通。”
她所說還真是,就言無純看來,整個「千流穀」嚴格說下來,也就方敬跟曲正最像‘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