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蒼日翎立馬抬起手,不讓言無純或江魚瑤反駁他,進一步道:“此乃我派之本,安身立足之根,莫要以你們的心思來對此妄加評判和質疑,我見你不是要對你傳道受業,也不是要聽你闡述自己的觀念,而是要從你們口中得到你們來此的目的。”
要是換做以前,言無純肯定會立馬據理力爭,但在經過剛才那一陣慍怒之後,他突然是不想與對方糾結於這件事,並且毫不掩飾自己對其態度的轉變,不耐煩地反問道:“既然你已經與蕭婆婆見過麵,那又有什麽非要從我們這兒聽的?”
蒼日翎倒沒想到這後輩會突然對自己一絲敬畏都沒了,好在他並不在意:“因為蕭碧辰依舊那麽不怕事情繁瑣,她與我所談之事跟要你們帶話來的事情並不相關。”
“這怎麽可能呢,”江魚瑤納悶道,“穀主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就是跟歐陽俞舟盟主和天尊有關。”
“你就是她的關門弟子?”蒼日翎雖然之前也有在搭江魚瑤的話,但這一次才是認真在打量她,視線毫不避諱地停在了她的那隻腳上。
江魚瑤一點也不躲閃,點頭回答說:“對,我就是。”
蒼日翎微微點了點頭,終於把視線移開,看向言無純,緩緩說道:“原來讓你們帶話來是假,蕭碧辰的目的就是要我見你,她們對你似乎十分推崇,你也確實很特別,不過就目前來看還不至於能改變什麽,不過不著急,「賞罰會」上我會好生再審視一番你,現在就這樣,繼續去做你們自己的事吧。”
“你們「賞罰會」跟我們有什麽關係。”言無純忽然想起,江魚瑤曾說過自己被邀請了。
“此番江湖各派‘萬軍壓境’,這「賞罰會」必然已不會是尋常的「賞罰會」,也定不可能再屬「千流穀」,它會跟這裏的所有人都有關係,”蒼日翎抬起手,朝外扇了幾下,“去找你們「弈劍山莊」的朋友吧。”
江魚瑤和言無純對視一眼,以為他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離開,多少還會追問幾句。
然而言無純的表現正好相反,他簡直惜字如金,若非是覺禮數不好,否則是連抱拳都不會抱,徑直就走了。
“小純子,”兩人沿著林中的小路往回走,江魚瑤見他一路沉默頭也不回,以為他還在生氣,“至於這麽生氣嗎?”
言無純轉過臉來,絲毫未顯氣憤或不悅,詫異地聳聳肩:“沒有啊,我也覺奇怪,照理說聽了那種話我應該很生氣,但實也就隻那麽一下,後來突然就沒什麽了,而且他們心裏其實早有謀劃,我們多問少問也就那樣了,反正這其中也有蕭婆婆的安排,那聽之任之既是。”
“但至少也趁此機會直接向蒼日翎穀主問清楚緣由啊,他那話聽上去就怪滲人的,就像是說「賞罰會」會有大事發生似的。”
“大事怕不至於吧,他們都已經是對「正元天教」有所防備了,不會像在「翠屏山」那般,不過他們是肯定不會與我們細講這些,”言無純雖不知「賞罰會」是怎麽樣的,但並不怎麽擔心,反是特別好奇想要趕緊親眼見識一番,“所以相比較問這位穀主,倒不如去問何駱,他至少是知無不言,對吧。”
“我想走了,既然他們都已經知道情況,我們的話也轉達完畢,師父也來了,咱們就沒必要再待在這兒了吧,”江魚瑤喃喃道,“你看,不管是明裏的那些大門大派還是暗裏的邪教,今次多少都有抱著一絲目的是衝著你來的,而且有些人絲毫都不掩飾。”
“話是這麽說,但如果就這麽走了可劃不來,我隻聽過武林大會或聚盟大會,這次大好的機會,可以親眼見識一下「賞罰會」到底是怎麽回事,”言無純說道,“辛蘭門主不是邀你參加了嗎,想想看,小瑤子你當著全江湖人的麵展示一番自己的能耐,讓他們被你的琴藝所折服,這名聲甚至要比你爹都要響亮了。”
江魚瑤知道言無純沒有說實話,且是在想盡辦法勸服她,但她並不買賬,回道:“不如這樣,我們說好,去問何駱,如果是跟武林大會或聚盟大會一樣的話,咱們就走。”
他長歎口氣:“本來是不想說多了讓你擔心,我不是不能走,我也不是非要看什麽「賞罰會」,而是因為我在這兒得到了太多與我身世相關的消息,它們就像是突然泄洪了一把嗎,一股腦地朝我湧過來,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所以想要搞清楚,而在這裏能找到的信息是最多。”
“就是你實際是出生在西域的事?”江魚瑤記得前幾日言無純才跟他講過,不過那次她以為隻是個玩笑。
“不確定,但好幾個人都這麽說,我打算好好搞清楚,本來是想找蒼日翎穀主,但眼下他肯定不會跟我將這些事,”言無純說,“而那位將我打傷的池燎公應是最了解我身份的人,前兩次的見麵都太倉促,我根本沒有機會和時機去詢問他,所以我打算在這兒多待幾天”
“他如果也是「正元天教」的人,那很有可能就會出現在「賞罰會」,”江魚瑤瞬間是想明白了這點,“你是想在那兒再見到他?”
“我估摸著大概能見到,不然蒼日翎穀主說到時候要再審視我,拿什麽審視,也就隻有他確信有人會在「賞罰會」上找麻煩,而且我還不得不應承,”言無純說,“思來想去,我覺著這種可能性最大,不過不用擔心,雖不明所以,但那人確實不會真要我性命,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我這次要一股腦找他問清楚。”
雖然他如此信心十足的講述自己的盤算,但江魚瑤還是不能像他那樣安心:“先去找何駱問問吧,他比我們都了解中原的狀況,拋開那位池燎公不說,光是聚在「主穀」外的那些中原門派為何要衝著你來——不論真正的居心是什麽——都會夠我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