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前輩若是知道一二，但說無妨。”言無純覺得對方不是在裝腔作勢，而是真知道些什麽。
“本不該由我告訴你，你今天也本不該出現在我麵前，但你卻是來了，所以既然他都不按套路來，我也沒什麽必要守規矩了，”辛蘭手肘枕在桌上，像是自言自語，“言無純，你先講你自己知道的告訴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言無純沒聽懂她的話，自不會坦誠相待，但也不是全在敷衍，就他知道的那些情況，有一大半都是靠自己瞎猜，不說也罷，“從小就跟著爺爺，他不會武功，也沒教我練過武功，直到遇上我師父，不過他沒怎麽提過真氣的事。”
“那你確實跟白活這麽大一般，”辛蘭調笑完後，正言問道，“之前曲正是有安排你去往「靜思穀」吧？”
言無純猶豫要不要回答，辛蘭繼續說道：“你肯定見到了那位接頭人，你跟他可有交過手？”
“沒有。”
“難怪，否則你會發現你跟他的真氣可說是一模一樣。”
言無純瞪大眼追問道：“一模一樣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那位前輩也是我師父的徒弟？”
他想起那人甚至要比師父年紀還大一些，便改口道：“或是我師父的師兄弟？”
“他叫沐月潭，想必光聽這名字你也猜到他正是你師父的兄弟，他體內既有著「青綱藥穀」沐家那獨特的使人狂躁的真氣，也有另一股與你體內一樣來自西域的真氣，”辛蘭似想到了什麽，轉而道，“你倆也不盡是一模一樣，嚴格說來，他是以「青綱藥穀」的真氣為主，西域的真氣為輔，你卻相反，所以他說你是最特別的一個。”
辛蘭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其中所蘊含的內容是叫言無純腦子差點爆炸。
“等等等等，”言無純揉著太陽穴，打斷辛蘭，“前輩，慢慢來，你說那位接頭人是我師父的什麽兄弟？”
“沐陽汐是「青綱藥穀」的二少爺，沐月潭是大少爺，你說他們是什麽兄弟，當然這都是很久遠的事，久遠到沐陽汐都不跟自己唯一的徒弟提及，不過追根溯源，他們倆總歸是親兄弟。”
言無純從沒聽師父提過，他一度以為這世上師父沒有任何親人了，但轉念想來，或許這就是他第一次見那位接頭人時覺得有些熟悉的原因。
不過他沒有去探究真假，他也沒法探究，隻能是盡快搞清楚與自己相關的事：“我有過失去意識的情況，聽說是雙眼泛紅，殺意濃烈，說是因受我師父影響，應是前輩所講「青綱藥穀」的真氣作祟，那我體內另一股真氣就是你所說西域那邊的真氣了，那有是怎麽一回事，我從沒去過西域啊？”
“你當然去過，你的真氣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得到了別人的‘饋贈’，同樣得到這份‘禮物’的還有另外三人，沐月潭就是其中之一。”辛蘭所講的事情對言無純或者說絕大部分來講都是不可思議的事，但她卻隻像是在訴說著家長裏短的東西。
言無純努力跟上她的節奏，以防自己走神聽漏，遇到問題也立馬提出來，不在腦子裏堆砌：“誰人給我的真氣？”
“不知道。”雖然辛蘭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但言無純還是懷疑她究竟是不想告訴自己，還是真不知道。
“那你說的另兩人又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辛蘭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都是像個大姐姐一般麵帶著微笑回應言無純。
這回答是讓言無純惱火不已，他盡量保持著自己的耐心：“前輩你剛才說了那麽多，似乎是很了解，然而我一問你卻都不知，如是真不知，你又如何能斷定我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人？”
“不是我斷定的，而是沐月潭來告訴我們的，言無純，你不是說有個老頭子在「靜思穀」外殺了我們不少人嗎，”辛蘭直起身子，前後晃蕩著，顯得很悠哉，實心裏在考慮後麵的話要不要說，在停頓了好一會兒後，繼續開口道，“那個老頭不是什麽「正元天教」的教徒，他就是給你們真氣的人，叫池燎公，曾是西域「桃翎閣」的閣主。”
言無純聽到自己從沒聽過的詞或人名時已經沒有開始那般驚異，他插嘴問道：“「桃翎閣」是什麽？”
“就是西域的一個門派，很大的一個門派，甚至要比現在南隅的「天合台」還大，紮根於西域，明麵上從不插手其它地方的事端。”
言無純開始在腦子裏搜尋，一切跟「桃翎閣」、池燎公有關的信息，回憶著是否有在爺爺那兒聽過一言半語，結果是毫無斬獲。
“不對，你應該——沐前輩應該是認錯人了，我根本沒聽過這些名字，更沒有去過西域，那什麽池燎公不可能會把他的真氣送給我。”
“沐月潭拿自己的性命保證沒有認錯你，且據這麽多年對他的了解，就斷他不拿自己命來佐證，我也相信他不會認錯人，”辛蘭解釋說，“我剛才所說的‘饋贈’和‘禮物’隻是一種修辭，他是會將你們體內的真氣收回的，沐月潭在「千流穀」躲了那麽多年，見過無數的人，唯獨在見到你之後，才上「主穀」來警告我們，可見他沒有完全的信心，是不可能說你就是那位從嬰兒時就被池燎公灌注真氣的人。”
言無純看向角落裏的小姑娘，後者正像自己小時候聽書那般，瞪著雙眼，比任何人都要真人，生怕少聽了那一段般。
“池燎公重現江湖，那多半就是到了他收網的時候，我對西域不是太了解，也不怎麽知道這人，所以很難說他是好是壞，但有一點能夠肯定，當他收回他流放與外的所有真氣，那他在這江湖上必然是呼風喚雨，無人能出其右，”辛蘭歎了口氣，“但這就是天意，不僅沐月潭被他給找到，你應該也同樣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