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方司思有一絲不喜言無純以這種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說話,但後者看樣子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就幾句話的事,你不如現在就先說清楚要讓我做什麽,搞這麽神神秘秘的幹什麽?”
言無純看到了點動靜,多探出了幾寸身子,視線一刻沒有移開對麵下方的灌木叢,警覺地說道:“那好,我長話短說,看到那邊晃動的灌木了嗎?”
“哪裏,我感覺都在動,”方司思朝著那個方向仔仔細細看了好幾眼,“你幹脆直接指給我看。”
言無純指向兩人正北方位,那裏有一簇最高最密的灌木:“有人藏在裏邊,多半是他們三個。”
他認為那麽明顯的動靜,方司思這邊卻著實什麽都看不出來:“這麽遠,你怎知道是他們藏在其中,而不是風吹動或是其它什麽動物,再者他們兒子腦子不好用身材還不小,哪躲得下去,早是呼呼嚕嚕叫起來了。”
用不著言無純細說,因為從他剛才所指的位置,忽然是蹦出來兩個黑影。
“先別動。”這次反是言無純拉住方司思。
出現的兩個黑影是直接朝著人群而去,「霸派」的弟子們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們,並迅速做出了迎擊。
雖然對方隻有兩個人,「霸派」弟子沒有絲毫懈怠,甚至像演練過無數次那般,無需言語,四人迎上,將兩團黑影分至逼開,剩下的人仍舊守在流民身邊沒有亂動。
“怎麽回事,”方司思看著那兩團黑影,已經認出是剛才那對夫婦,隻不過沒見著他們的傻兒子,“他們怎麽的兒子也沒在這其中啊,難不成被「霸派」的同門給失手殺了?”
“灌木裏還有人,應該是他們兒子。”
“這是什麽個情況——這兩口子武功竟然這麽好?”
雖然「霸派」這邊行雲流水,也成功將男女分圍至兩方,然而就算人數上壓製著對方,也不見處有任何優勢,反倒是漸露頹勢。
“你的同門好像不是這兩人的對手。”
方司思卻胸有成竹地搖搖頭:“看著吧,「霸派」的陣法可不止這般。”
“很像我在「雲上峰」的人那裏看到的那什麽陣——這陣法是你們「千流穀」的?”
“當然是我們「千流穀」獨門陣法,你不知道「雲上峰」的那陣法為什麽會跟我們像?”方司思看著他。
言無純搖搖頭,聽方司思的語氣,這件事就像是所有人都應該知道似的。
「霸派」的那些弟子意識到那兩人並不簡單,現在沒法問清目的,隻能又出了兩人各往兩邊協助。
“「五蓮陣」,五人成型,是「霸派」最為小巧精致的陣法,被困之人……”
方司思都還沒把吹捧的話說完,就見著兩個「霸派」弟子慘叫著從各自陣中飛了出來。
雖然立馬就又有兩個人補了進去,然而這個「五蓮陣」根本製不住那兩夫妻,兩人的的內力不淺,縱然是身中數掌亦無任何反應,似乎另一邊再補多少人來也不會有用。
“看樣子快頂不住了,你得去幫「霸派」那些人了。”
“「五蓮陣」都困不住的人,就算加上我也拖不了多久。”言無純用極快地語速說著,也顧不上方司思有沒有聽明白,“兩人若是打不死,就找一找身上可有插著銀針,把銀針給拔出來。”
方司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針?”
言無純沒有向她解釋,已經是一個躍身飛了下去。
他不是朝著那三堆人去的,而是衝著先前這兩夫妻出現的那簇灌木。
方司思雖然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麽,以及眼下究竟是什麽情況,但僅出於門規,她也確實應該出手幫助同門。
言無純已經一頭紮進了灌木裏,有那麽一瞬間,方司思甚至想到他是不是借此溜了——正好已經離開了「流派」所控製的區域,車也有了通行令也有了——不過也就是隨便想想罷了。
眼前的事情已由不得她分心,她亦是縱身一躍:“「流派」方司思,前來相助。”
言無純置身灌木中,方覺此處遠比樹上看著要又深又密。
地上有三人腳印,其中兩人已現身,然而另一雙腳印卻淺得很,根本不像是那大高個留下的。
不管如何,這第三個人已經不在這附近,言無純依循著從前在山裏打野位的功夫,辨著那雙腳印的方向,沿灌木間隙穿梭而去。
這人沒有走遠,隻是移到了另一麵的灌木叢中,且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方司思那邊——這突然殺出來的一個人,即使武功不算高,更不說能扭轉局勢,但依舊是讓他措手不及、萬分警惕——完全沒有發現言無純已經找到了他,更或者是根本不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
言無純見他雙手十指曲直交替而動,似有絲線,又似什麽都沒有。
不過他手中的動作弧度越來越大, 言無純見自方司思加入後,有一方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劣勢明顯。她和霸派「五蓮陣」格格不入的節奏,反倒是起了奇效,她所協助的那一邊,竟逐漸挽回了劣勢,雖不說能傷到男子,卻是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這倒是讓言無純不再那麽著急,可以藏在灌木中,仔細觀察眼前的人以及他打算做什麽。
這家夥光看身材僅像是個十歲小孩兒,雖然現在是半蹲著,但看比例縱然是站起身來,也不過言無純腰那麽高。
然而言無純極其確信他並不是個小孩兒,因為他長了一臉的胡須,無論從哪一點看,都跟先前那個傻大個不是同一人。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局勢,言無純這邊亦是如此,隻不過多了份觀察留給眼前這人。
現在的局麵對言無純來說十分有利,麵前的這家夥心中的急切已經全都表現在了他的十根手指之上。
言無純以前在茶館見過與他類似的這種動作,印象特別深刻,是外地來的戲班子,其中有一個表演木偶的老師傅,手指是如此靈巧生動——但神色沒有他這般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