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消息是他們還沒有接到任何通報，我們並沒有露餡，”方司思長舒口氣，“流民有夠他們忙活的，我們長驅直入，直奔主穀。”
“這哪是什麽好消息，他們會怎麽做？”言無純問道。
“什麽怎麽做，”方司思揚起韁繩，“他們定是照著自己的門規辦事，不過畢竟不是「風派」，沒那麽默守陳規，那些人要是運氣好，不定會被網開一麵。”
她現在才不管言無純想要幹什麽，隻顧著讓馬車跑回主路上。
不過言無純卻不這麽想，他把自己手上的韁繩朝著旁側一拉：“我們得返回去一趟。”
“為什麽？”
“剛才他們見著我們都已經嚇成那樣，要是真見到這幾位「霸派」的弟子，還不當場給嚇死，”言無純將馬車給停了下來，“反正你是「流派」的大師姐，他們應該會賣你麵子，我們倒不如去做個順水人情。”
“怎麽又不走了，那些「霸派」的人不是沒發現我們嗎，”老頭子的聲音在廂轎內響起，“還不趕緊的，待會兒天黑前到不了「素水城」是小事，夜路「霸派」可是抓得十分嚴。”
方司思看了眼言無純，爾後滿口無奈道：“他想要返回去。”
“回哪去？”何駱也問道。
“小純子是想回去幫那些流民，”江魚瑤縱然是沒有聽到外邊言無純和方司思的談話，也能知道他的想法，“是吧，小純子？”
老頭子語氣平緩地勸道：“小子，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想盡辦法躲開他們，你別一時腦熱，非要去跟他們正麵交鋒，結果是要自己承擔的。”
“不會，對我們來講隻是舉手之勞罷了。”言無純回答。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方司思衝言無純說，“這可不是給我賣什麽麵子的問題，就如剛才徐子洲所講的，縱然此去幫到了那些流民，也會耽擱我們時間，要是夜路走主道，鐵定會被嚴查，風險要比現在大上好幾倍。”
“實在不行，就你再加個我，再讓小瑤子穿上「主穀」的衣服，”言無純決心已定，“我倆不說話，隻管拿「主穀」的氣勢鎮住他們，話全由你講，隻要能讓他們能放了那過那群人，別攆也別抓他們即可。”
“「主穀」的氣勢我還真沒見識過，”老頭子在裏邊笑了起來，“如果有這榮幸，我倒不在意回去開開眼界。”
“老言就是這樣，路見不平，管他是不是「金鼎五俠」一樣給你揍了。”何駱幫腔道。
“哦？他還揍過「金鼎五俠」？”老頭子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下子注意力就轉到了這邊。
方司思苦笑一聲，順著言無純所拉韁繩方向，將馬頭轉了過去：“那就抓緊時間，爭取半柱香內回主路上去。”
“他們要是不給你麵子，該怎麽辦？”看到馬車調了頭，言無純滿意了。
“你現在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些，”方司思沒有回答他，反是問道，“你真揍過那五人？”
“實際就隻跟其中幾人交過手而已，真說要揍，就隻有「穿影派」的那個什麽來著——”
“朱運，”何駱在裏邊接話道，“那個白癡想欺負江姑娘，結果差點被老言給當場打死。”
方司思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感歎：“你的背景可真是硬，揍了「穿影派」的那位「五俠」之一的弟子，居然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到「千流穀」來幫歐陽盟主做事。”
說到這兒，方司思停頓了片刻，爾後用一種質疑地眼神打量了一番言無純，緩緩開口道：“這麽說來，那次喝酒對飲，你跟我說的都是假話了。”
“什麽假話？”
“就是你說自己以前是個乞丐這事兒，”方司思搖了搖頭，“我看你身世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言無純和方司思講話的聲音並不大聲，但轎廂裏的人似乎都在簾子後邊聽他倆的談話：“小純子以前真就是乞丐，他沒騙你，整個城裏的人都認識他和他的爺爺。”
“整座城？”
言無純突然指著天上掠過的一群怪鳥，它們像是循著什麽規律同時分散開來，朝著好幾個方向飛去：“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飛得那麽奇怪？”
“通風報信之物，”所有人幾乎都將頭給伸出了車外，望向天上，方司思指著兩個方向解釋說，“看它們分開的軌跡，那幾個方位會有其他人同時往中心包夾去。”
馬車回到那個營地，眼下此處是要比他們剛才到來時更加混亂，完全是天翻地覆。
光憑肉眼看，人數比之前少有一大半，而剩下來的流民，全部聚在了一起，或蹲或跪在一棵大樹下，剛才和他們錯身而過的「霸派」弟子中的三人正看守著這些人。
聽到身後馬車的動靜，三人皆轉頭看了過來。
“師兄、師姐是看到了信號趕回來幫忙的嗎？”
“我們控製住了局麵，逃跑的那些流民也已經有其他同門去追攔。”
方司思衝車廂內說道：“我不能保證我倆可以處理好眼下的狀況。”
“這話可不像是「流派」大師姐說出來的，”老頭子笑道，“至少不像是我聽聞的那般。”
“那待會兒我可要問問看是，你聽聞的我是什麽樣的，”方司思說完，看了言無純一眼，“不管結果如何，別動手，動手就完蛋，就如先才你自己所計劃，你隻管站在一邊，交由我來。”
轎廂裏沒人出來，都躲在裏邊偷看著。
方司思先跳下馬車，走了幾步後，言無純才跟上。
她沒有理會對方讓他們離開的委婉要求，而是越走越近。
“師兄、師姐，你們是有事要讓我們幫忙？”對方皆有些納悶。
“確實是有些事情，”方司思說，“今年的雨季特別猛，北部已經連續好幾天大暴雨，現在還沒有擴散到南部這邊來，所以你們不是特別清楚，「風派」、「崖派」以及我們那兒，都不同程度有被洪水淹沒，流離失所的人比較多，今日雨勢稍歇，但碼不準明日就又會來，所以他們到地勢更高的南部來躲一躲，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