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方司思成竹在胸,言無純自是沒法多說什麽。
倒是方司思自言自語著:“王文穀竟有這麽闊綽,以前還聽聞此人家境貧寒,險些餓死在拜師的路上。”
“是因為在「主穀」學武很賺錢?”言無純雖然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說,還是插嘴接了話。
“你還真是異想天開,”方司思甚至都不屑於糾正,“不過,他們兩人著實是有問題,這點是沒跑了,我想到個地方,得去一趟碰碰運氣,你比我了解那個女子,跟我一起?”
“遠嗎?”
“就在城裏,來回不過一盞茶時間。”
即使緣鳳的目的跟他們的目的沒任何關係或衝突,言無純也覺有必要去搞清楚。
既然方司思有眉目,總好過他現在沒有任何線索,言無純沒多想便點頭答應。
方司思即離開閣間,徑直走到櫃台後拿了兩把傘:“你別抱太大的希望,我隻是去碰碰運氣,而且不一定順利。”
“是會動手嗎?”
“什麽都有可能,但唯獨不會動手,”方司思跨出大門,撐開傘,“我讓你跟我去,不是讓你幫忙打架。”
她一邊說話,一邊走上了街,雨聲已經完全掩住了她說話的聲音。
言無純立馬是跟了上去。
“我好奇一件事,是不是大家都知道這家客棧是你開的?”
“大家?我不敢保證自己的名聲能這麽大,不過我是這家店的東家之事,並不是什麽秘密,我也沒把它當成不可告人來掩藏。”
街道比較窄,言無純沒敢跟她並肩走,隻能跟在身後:“那就是說至少你們「千流穀」的人都知道了?”
“「流派」的師弟、師妹這些都知道,”方司思放慢了腳步,側頭問道,“你到底想問什麽?”
“你「主穀」的那些同門知道嗎?”
方司思明白了言無純的意思,她認真想了想:“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如果指王文穀的話,我對他的所有信息全是聽說,跟他沒有任何實際交集,更不曉得他是否知道我的事。”
“緣鳳來自「天合台」,遠在南隅,雖然我想她多半也是不知道的,”言無純說道,“但並不能排除他們是故意懸在你的店裏見麵。”
“故意在我眼皮子底下來,讓我逮著,”方司思覺著這種說法有些意思,“這我還真沒想過,但不管怎麽說,我們得先去鐵匠鋪一趟,興許能一並給問出來。”
“鐵匠鋪?”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雨水衝刷著傘麵,方司思走得有些吃力,加之街上幾乎淌了兩寸多的積水,言無純跟在其後邊,看著她的後腳跟,生怕她會一步踩滑跟著水流就被衝走:“還有多久?”
“就在前麵。”
言無純看到他們麵前是一間鐵鋪。
即使連日下雨,鐵匠鋪還是開著門,隻不過除了爐邊站著敲鐵的壯漢,沒見著第二個人。
那人看到兩人走近,便停下手上的工作:“是來買兵器還是打兵器?”
方司思沒有搭理他,欲徑直走進鐵匠鋪。
言無純雖覺不禮貌,但隻能是在那人詫異地注目下跟進鐵匠鋪內。
鋪子裏光線昏暗,透光的窗戶幾乎全被鐵器給遮蔽的嚴嚴實實。
屋子正中有張老舊的藤椅,一個中年人正赤著上半身躺在上邊閉目養神。
“找你東家。”方司思開門見山。
中年人緩緩睜開一隻眼,瞄了眼先後進來的兩人,然後又閉上。
“方女俠,現在東家不方便見陌生人。”
方司思問道:“什麽意思?”
“後院裏已有人先你們一步來了,正在與東家說事,不過方女俠是東家熟人,若有急事可以去找他,不過跟你來的這位不行,是位生麵孔。”那人依舊閉著眼,悠閑地躺在椅子上,雖然確實互不認識,但言無純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看清自己的樣子,便下了結論。
“他來自「主穀」。”方司思現在有些後悔之前叫言無純換掉歐陽盟主的衣服。
“他可以在這兒等著方女俠你,我想你應該沒多少會給東家說。”
對方雖然語氣清淡,然態度堅決。
方司思看向言無純:“我進去,你在這裏等著,如果有什麽問題需要你來解釋,我會叫你。”
言無純都不知道她來這個鐵匠鋪到底跟緣鳳他們有什麽關係,但現在也隻能是點頭答應。
得到椅子上的中年人默許後,方司思掀開一堆吊掛的兵器,推開藏在後邊的木門走進了後院。
言無純在門打開到合上的短暫時間裏,看到瞟見後院裏似乎是坐著兩個正在聊天的人,但他沒有看清楚兩人的外貌。
“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或者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這些鐵器,如有趁手的優惠予你。”
屋子裏除了那張躺椅,就沒有任何地方可以休憩,除非願意躺在刀子上。
言無純參觀著那些倒掛著、放置在桌上的鐵器,有些已經成型,如刀、劍、斧、匕首,有些隻是半成品。
他轉眼看那人依舊閉眼躺著,便問道:“可以摸摸看嗎?”
“隻要不弄壞東西,你想拿著耍一段功夫都可以,”那人慢悠悠回道,“我們這家店可是傳統的手藝,雖不說全天下最好,但保證從我們這兒拿出去的成品絕對讓人以為是上佳好貨。”
那些兵器看上去確實好看,表麵也是閃閃發亮。
言無純從桌上拿起一把劍,遠比他想象中要輕,而且劍身似乎並不直。他拿在跟前,左看看,右看看:“這把劍是斜的嗎?”
那人睜開眼,滿不在意地說:“那把劍是別人退回來的,用的料不好,劍身韌度不夠,人沒砍死,劍還給劈岔了。”
“這家店的特點就是做出來的東西中看不中用,”方司思已經從後院回來了,她走進屋子,整個人都如釋重負一般,看樣子事情十分順利,“走吧,我已經把事情搞清楚了。”
言無純將劍放下,還沒來得及問什麽,方司思就已經自顧自撐傘走出了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