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言無純多少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如此——跟唐箐講的不大一樣——是跟師父的真氣有關,而不是什麽內功。
“我運聚內功時並不會這樣,”說著言無純就打了個手印在牆上,“看吧,你問為何收放自如,我也不知道,剛才你所見到的情況,我很少會出現,多是在激動或憤怒時,但隻要我能及時平複心緒,就沒事。”
雖然這種解釋已超出了唐箐的相信範圍,但眼見確實是如此:“方敬是否知道這些——你們不是歐陽俞舟的徒弟,以及你的這種狀況。”
言無純已經做好了明天就跟著何駱一並溜之大吉的準備,索性怎麽有利怎麽說:“他知道,雖然我不是歐陽盟主的徒弟,但我跟歐陽盟主是一起的,這次來亦是聽命於他,去見蒼日翎穀主。”
“他是不是也回來了?”
言無純搖搖頭:“我們倆跟「弈劍山莊」的少莊主何駱先行前來,至於他們會不會來,我不得而知。”
“所以歐陽俞舟根本就不知道這封信,更沒有讓你們來見我,是這意思嗎?”
唐箐的表情十分複雜,言無純看不出來該怎麽說才會讓她滿意。
好在沉默未持續多長,江魚瑤及時接話說:“歐陽盟主的確沒有讓我們來,而這封信是被方敬前輩收在書房裏的,我們不知道究竟是出自誰的手。”
“對,這才應該是真的,他時隔那麽多年,又怎麽會突然派人給我送這麽一封信呢,”唐箐苦笑一聲,“那麽段紅迤是不是現在還跟他在一起?”
言無純沒讓江魚瑤繼續往下回答,緊忙插話道:“前輩,你問了那麽多問題,是不是該先履行承諾,帶我們離開這裏了。”
唐箐愣了會兒後,沒有拒絕。她從袖口拿出來那張羊皮紙,但沒有拿給他們,而是走到篝火邊,把羊皮紙直接扔了進去。
“你這是幹什麽!”兩人異口同聲驚呼。
唐箐擋在火堆前,不讓他們靠近,直到它被蜷縮一團化進火堆中:“跟著我,我會帶你們離開,期間正好再回答我些問題。”
“又有什麽問題,為什麽你有那麽多的問題,而且還是問我們?”言無純縱然抱怨,卻清楚現在隻能聽她的話。
“權當隻陪我聊天,”唐箐看眼江魚瑤,“我會走的比較快,你還是背上她。”
她對這裏的熟悉程度足以打破江魚瑤之前的猜想——她並非被囚禁於此,而是久居在此。
可是路上唐箐並沒有再問任何問題,是一言不發地埋頭前行。
言無純背著江魚瑤,依舊沒有放鬆對唐箐的警惕。
每一條岔路,唐箐輕車熟路沒有半點猶豫,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一條與先前所有隧道的風格截然不同的新隧道中。
這裏的牆麵不再像是被簡單敲鑿,而是經過精心打磨平滑而整齊,兩側牆壁上都有十分精致的壁畫。
一路走過去,兩邊牆壁上的壁畫不盡相同,隨著深入,江魚瑤和言無純同時發現,這些壁畫上的內容是可以連起來的。
隻不過每一幅都並不完整,近乎都有被人為損壞的痕跡,隻能看出些壁畫內容的大概——一個個小人手腳在比劃著,擺出不同卻似又連貫的造型。
“不對呀,我們從沒有來過這裏!”言無純率先從這些壁畫中抽離出來,“你是要把我們帶哪裏去?”
“帶你們離開,這裏又不止一條路,我花了這麽多年才把每一條路走完,你們沒走過有什麽好驚訝的,”唐箐毫不在意他的質問,繼續往前走著,“你們不用看了,這些是「千流穀」很早前的武功,威力大、缺陷多,傷人傷己,已經被我給劃掉了,偷學不了。”
“誰說要偷學了,”江魚瑤道,“隻是覺著很有意思,多看幾眼罷了,而且這通道就這麽寬,我們不看這些看什麽?”
“看路。”
三人又往前不知走了多久,牆上的壁畫突然就變換了風格——不再那麽精致,且僅有一側有圖案,另一側就是光禿禿的石壁。
而這邊的圖案,就隻是由一根根歪歪斜斜的線條組成,不過雖然簡單,但內容一目了然,至少對江魚瑤來說是這樣:“這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你怎麽知道,我看著就是無數根木棍。”
“哪是木棍,這是他的四肢,圓形那個是他的頭,另一個還多了許多長頭發,就是一男一女。”江魚瑤很確信自己看到的。
“你這是在瞎說。”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而前邊的唐箐跟之前可謂變了個人一般,除了先前回答了兩人的問題,之後就一路沉默,沒再發出一點聲音。
而聽到言無純這麽說後,她突然又開了口:“小姑娘眼力好,的確是人。”
言無純問她:“這歪歪斜斜不成型,你又怎麽知道是人,鬼畫桃符一樣,說不定就是隻猴子亂畫的。”
“因為是我畫的。”
一瞬間通道裏沉默了,三人繼續往前走,言無純已經把注意力從石壁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線條上移到了唐箐身上,唯獨江魚瑤還一路津津有味的看著。
唐箐較之前是放慢了腳步,然依舊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言無純雖然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但他隻想知道,唐箐的這條路,究竟要走多遠才會到達外麵,但不管他怎麽問,對方都從不正麵回答他,而眼下這種境況,言無純能靠的也隻有她而已,自己現在就像是田地裏被拴著鼻子的老牛,前邊的人走哪,他縱使再不願也得跟著。
隨著時間推移,牆壁上的線條開始變少,到最後陡然消失。線條消失,這條路也到了盡頭,麵前終於是出現了三條路。
往回看不到頭,這是言無純迄今為止走得最長的一條隧道,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岔路,將近走了是有一炷香的時間,言無純背著江魚瑤要是不用上點內力,早就癱坐在地上了。
“你們……”
唐箐停下腳步,轉過身剛開口吐出兩個字,江魚瑤竟然打斷她,搶著問道: “壁畫後來的故事呢,怎麽就忽然沒了?”
唐箐詫異地看著江魚瑤,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真切的眼神看他們兩人中的一人,之前就是聽到言無純說歐陽俞舟時,都未如此:“你剛才問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