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你們師父做的什麽決定？”
“正是疏流至‘經’、‘錦’二河，如此可保牛、田、西林等十三村千百戶人口，”男子解釋道，“若不灌入這兩條河，就會有其它村落受災，所以師兄、師姐還不如抓緊時間去跟「風派」的人說上一聲，讓吳草芯主事調人救援。”
“我不是太懂，就不能都分擔一點嗎。”江魚瑤問道。
“師姐的確不是太懂，想必不是從「崖」上調「主穀」的吧，依這次的洪流來看，若是六處閘口齊開，那麽都將會被淹沒，而‘經、錦’二河吞吐量高，且途經隻尋陽村，此也是舍車保帥罷了。”
江魚瑤沒了辦法，因照此人所講，他倆的確不能因要幫「尋陽村」而害了其它地方和人。
她看向言無純，想要在他這兒尋求幫助，但後者卻徑直走到了木欄邊，一邊看著湖中湧動的水流，一邊在嘴裏數著數。
“你能跟我講一講哪些閘口對應了那些河流嗎？”
“師兄若是願花時間了解這個，而不去監督「風派」的作為，我是沒意見。”
江魚瑤走去拉著他的袖口，往下輕拽，想提醒他現在不是滿足好奇心的時候。
但言無純隻拍了拍她手背，讓她安心：“你直接說吧。”
“甲口為涇河，途經牛村、太平村等三村兩百戶；乙口為三道河，途經田村等六村五百戶；丙口叫戚家河，途經西林村、東漠村等四村，三百戶；丁、戊口是經、錦兩河，沿途環繞尋陽村，五十戶，”對方一一把地名和數量講了出來，“師兄、師姐這下相信並且清楚了吧？”
“還差了一個呢，”言無純指向刻著‘天’字的那道閘門，“六道閘口，但你隻說了五道。”
言無純疑惑，對方居然比他更加疑惑。
好半晌後，他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一字一頓地問向言無純：“師兄是在開玩笑吧？”
言無純瑤瑤頭：“我不是開玩笑，我記得你確實隻說了五個。”
江魚瑤附和著言無純，確定對方隻說了‘甲乙丙丁戊’五道閘口。
“天字閘口之後可是「亂石基」。”對方並未多說，狐疑的看著二人，等著兩人接話。
江魚瑤正欲開口，發現言無純給她做了個手勢，便閉上了嘴沒有說話。
言無純這邊則明白，對方所謂「亂石基」絕不簡單，應該是所有「千流穀」弟子都知道的地方，自己不能輕言。
對方看兩人並沒有繼續發問，自以為是兩人被懟得啞口無言，便是緩和了語氣：“就是了，「亂石基」可是「崖派」日常修煉之所，且沿路所牽涉之人更多，此「洪堰」設立初衷就是保此流，縱然引流也隻會開另五道閘口處。”
麵對如此說辭，連言無純也沒了主意，畢竟他也不可能為了保「尋陽村」人而去犧牲其它人。
“小純子，咱們先走吧，”江魚瑤想起老頭再三叮囑的話，“看看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辦法就是讓「流派」的人動起來，本就是他們管轄範圍內的事，我們也早是給他們送去了通報文書，他們卻不作為，若非師兄師姐這趟來，我們甚至以為他們已經把人員疏散走了。”
江魚瑤自認說得夠小聲了，她甚至還怕言無純沒聽見，結果站得更遠些的中年男子卻像聽得清清楚楚，率先回了話。
“可這樣會不會來不及了呢？”
“恕我直言，師兄師姐若是還再此耽誤，恐怕真會來不及了。”
兩人看不懂這東西的設計，也不清楚分布與覆蓋範圍是否真如此人所講，隻能聽之信之。
好在對方見兩人有意離開後，未加以阻攔。
兩人得以全身而退，下山路上言無純也不詢問江魚瑤是否願意，背著她就往馬車位置跑。
“小純子，急不得，老伯既然叫我們不要糾纏太久，那就一定還有它法。”
言無純嘴裏應著，但仍舊是加快腳步。
馬車還停在山路下來的地方，老頭穿著蓑衣在等著他們。
“這麽快就下來了，看來沒有成功，是不是讓你們去跟「風派」溝通？”
言無純沒時間管他是如何知道，隻問說：“老伯，「洪堰」是出自你的手？”
“你有什麽想知道的？”
言無純將那男子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他隻叫我們去找「風派」的什麽芯，這邊則一直都在撇清關係，看樣子沒別的辦法，我們得抓緊時間去另一邊，讓他們救人了。”江魚瑤在言無純說完後，覺出他似乎還對這邊沒有放棄。
老頭思忖片刻，沒有理會江魚瑤，而是直接衝言無純說：“他這話是事實，並未亂說，所以就是這樣，今次暴雨，必會給一群人造成損失。”
就在言無純歎氣之時，老頭又補充道：“不過呢，他有些話沒有細說，尤其是那道‘天’字閘口。”
“並不經過他們練功的地方？”
“不，是隻經過「亂石基」，”老頭說道，“那條河乃人工開鑿，穿「亂石基」而過，直奔入江，因是「崖派」獨屬，沿河並無任何人家，”老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言無純，“且「亂石基」屬露天闊地，乃「崖派」匯練之處，近日連降大雨，必然沒人去那裏練功。”
“但那人說此段也會給很多人造成損失——”江魚瑤還有些在狀況外。
“沒錯啊，這損失就是「崖派」的所有人，”老頭忽是微笑起來，“他們地處險峻，難有廣闊之地習武練功，這水一衝過去，他們以後還能去哪兒練功？”
說完他看向兩人，有些激動，像是在等待著一場戲劇的演出：“你們打算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