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言無純見距離已差不多,便是抬手出拳,避開最後幾根鐵絲,領著身子直奔那人而去。
對方見狀欲拔腿躲開,但遠沒料到本還在幾丈開外的人影,猛地提速,眨眼間便貫穿雨簾追至自己身前。
他這時反應過來想到反擊,為時已晚,至少有三隻手穿過雨水同時朝他麵部打來,
不過言無純為了留他活口問話,在最後時刻將內力化了去。
然而明明是打在臉上,那人也隨著往後仰起,跌跌撞撞猛退,可言無純感到拳頭一陣灼熱與刺痛,一看手背處竟然多了幾條血痕。
沒多顧及,不待對方回勁兒,言無純緊趕幾步到了他的麵前,這次他沒有貿然出手。
那人站穩,一抹臉上的雨水,看言無純已經又到了跟前,二話不說甩手就打去。
這人幾乎沒什麽手上的功夫,稍微能讓言無純有些忌憚地僅是他手中放出的鐵絲。
對方的動作弧度很大,言無純僅用細辨出鐵絲從什麽地方飛來,即可輕鬆躲避。
而如此近距離的一陣閃躲,也讓言無純看清了這人詭異之處——他的身外幾乎從頭到腳都裹滿了細細的鐵絲——活像一個肉粽子。
“你們「正元天教」到這裏來幹什麽!”
言無純聲如洪鍾,即使在這喧鬧的環境中,也足夠讓對方聽清楚。
那人怎麽也想不到這裏竟然有人直呼出了他們的名號。稍有遲疑,言無純循著他的破綻,是拍向其胸口。
這一次他沒有將內力全部化去,徑直崩斷了對方身上數根鐵絲,打在了對方皮肉之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撞破無數層水幕直飛而出,撞到一棵大樹後方才停下。
這邊的剛安靜下來,另一邊又接連著好幾聲悶響,夾在風雨中。
根本不用去看,光是聽都能聽出是什麽東西接二連三落入河水中的聲響。
那人聽到後,不及自顧,立馬是爬起身來往岸邊跑。
言無純沒想到對方中了自己一掌還能跑這麽快,跟在其身後就追了過去。
女子站在渡口邊手中握劍,已在等著他們。
“我砍斷了鐵絲,那些人全掉河裏去了。”
女子這話既是匯報給言無純聽,也是說給那個男人聽。
她和言無純一前一後將此人賭著。
“別跑了,我知道你們,「正元天教」嘛,意圖挑起中原和「天合台」的矛盾,”言無純看他停下了,自己也刹住腳,“他們那些隻聽命令的教徒跟你不一樣,你是「九難官」吧。”
果然對方很吃言無純這一套,竟然朗聲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我遇上過你們的人,有兩個是「九難官」,其中一個曾經是「穿影派」的弟子,”言無純不管他,繼續說道,“還有一個裝死躲避了好些年,他們都被發現了,你也不例外,林瑞已經全都供出來,你最好也別再執迷不悟。”
“你還知道什麽?”
“遠比你想象的多,「落雁山莊」、「八極地」、「翠屏山」、「天合台」的鷹王……”對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這邊,言無純便故意把語速降得很慢,好讓女子從另一邊靠近。
他相信女子懂他的意思,是要留這人活口,否則她肯定早就提著劍上去把他給殺了,而不是現在這般悄然靠近。
“我們既然有辦法讓林瑞開口,那自然也能讓你開口,隻不過我覺得你完全不必經曆林瑞所經曆的那些,反正你們大勢已去,而且你贏不了我,倒不如把你們到此的原因告訴我,再自行離開即可。”
“我確實有些好奇你們如何讓林瑞開的口,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至於你說我們大勢已去,”那人一直捂著剛才被言無純打中的地方,臉上努力擠出沒人能看清楚的笑容,“小鬼頭,你們拭目以待吧。”
講完,那人雙手猛地一伸,不是朝著言無純,而是轉身向靠近他的女子灑出了一張肉眼可見的鐵網。
“小心!”言無純並不是叫女子注意這張還沒飛多遠就被雨水給打落到地上的鐵網,而是讓她阻止撒網同時朝著河邊猛衝的男子。
但對方似乎心意已決,毫不猶豫、毫不停留地一頭紮入湍急地河水中。
兩人跑過去時,已經什麽都沒了。
“他就這麽自殺了?”女子將劍插回劍鞘,將已經濕透的頭發給捆到腦後。
言無純看向對岸,那裏還有兩個沒來得及上到鐵絲,僥幸沒掉下去的人。
他們與兩人對視了片刻後,順著河流跑開了。
“或許沒有,這些人可不那麽容易死,”言無純說,“雖然沒抓到他,但可以確定「正元天教」的人,你願意再幫我一個忙嗎?”
“我不可能無休止地幫你做事。”女子說。
“「正元天教」之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可以屠殺整個「落雁山莊」,雖然他們的頭頭已經跳河了,但還有其它的人——即使留在這裏的可能並不算是「正元天教」的教眾——但若放任他們去攻擊警哨驛的話,從這裏開始就會亂起來,”言無純曉之以理,“鬼知道他們具體的打算是什麽,但武林一亂,就會有更多人遭殃。”
“行了,我懂你意思,你想行俠仗義嘛,”女子沒讓他繼續往下說,“我隻有一個條件,現在已經快入夜,明日入夜之前,你要帶我離開隘口,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兩人回到高地處時,地上已經起了一堆火,江魚瑤照例是檢查了一便言無純身上是否有傷。
“老伯厲害得很,我想給你取暖,就撿了些沒被淋濕的木頭,他鑽著鑽著就把火給升起來了。”
雨勢不減,就是他們頭頂這茂密地幾乎不透風的樹葉也零星有地方漏進了雨來,打到江魚瑤身上。
言無純已經用內力將身上烘幹,轉眼瞧女子時,她渾身上下也不見水跡。
“你看看,兩個人內功好,自己就弄幹了,我倆反倒是在外麵淋了雨的。”老頭對江魚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