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急流，你最好回貨倉去，告訴你的同伴，找個地方把自己固定好！”
麵前這人的語氣變得十分急迫，不僅如此，言無純能感覺到船上其它的壯年人都突然地神經緊繃起來。
船身還在左右不斷搖晃，言無純跌跌撞撞返回貨倉：“他們讓咱們找個地方把自己固定——”
話還沒有說完，船像是忽然撞上了什麽，一聲轟隆悶響，船身猛地朝著一側傾翻。
貨倉裏的所有東西，包括馬車在內全部騰空而起，說時遲那時快，言無純是趕在貨倉內火光熄掉之前，抓住江魚瑤的雙手，將她護進懷裏。
他已經分不清楚方向，耳旁隻有江魚瑤的尖叫聲、馬匹的嘶鳴聲，以及身體不斷撞擊到東西所發出的悶響。
“駱駝！”
言無純不知道是自己沒有聽到何駱的回答，還是對方根本就沒有回答他。
然現在也容不得他去整清楚，他已經試過好幾次調整重心，想站穩腳步，但周邊的環境一直都在不斷變化，剛一落腳就又會被甩飛出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湧入貨倉。
言無純隻能是緊緊抱著江魚瑤，在這天翻地覆之中任由身體四處碰撞。
“小瑤子，閉住氣！”
灌入的河水很快就將他們給淹沒其中，他整個遁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靜——沒有任何方向和主意。
他的後背又一次猛烈地撞到了貨倉的某一個部位，這一次言無純沒有再被彈開，他死死抱住江魚瑤撞開了那個地方，衝了出去。
外麵的情況也不見有多好，反而是更加湍急。
言無純隻能是任由激流帶著他在河水中急速翻轉，他自己倒是還能憋住氣，但江魚瑤肯定是快憋不住了。
然就在此時，言無純的手臂一陣刺痛，接而就是身體一側更大麵積與尖銳物的摩擦。
身後又是一股強大的暗流，言無純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還是不住地在尖銳物上翻滾，之後又被一股吸力給拉扯回去——唯一利好的是他能夠在翻滾當中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言無純知道他們應該正被水浪推到了岸邊，當手臂再一次被尖物刺痛時，言無純調整身體，雙腳踩實，借著水浪往前猛地一蹬。
但這一腳並未吃上力，他並沒有往前移多少，反是失去了重心，就在他正隨著回流被拖回水裏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兩隻手頂住了他的屁股：“小子！再用力！”
言無純不知道是誰，但知道肯定不會是幻覺，他自己沒用什麽力，屁股上的那股推力就足以是將他給推到岸邊。
這次言無純完全脫離了回流，連跪帶爬終是上了淺灘。
“咳咳咳！”
江魚瑤再次發出聲音，一麵咳嗽一麵呼著氣，險些是忙不過來，不過終歸是沒什麽大礙。
言無純將她放下，來不及照顧，趕忙望向身後，但隻有滔滔的流水聲，可見之處也隻有流水不斷打上岸。
“小子！什麽眼神！在這邊！趕快來搭把手！”
跟著聲音，言無純才看清原來有一條手臂正拉著河岸邊灌木支出去的木枝。
“小瑤子，你先往前走，離河邊遠一點，”這邊叮囑完，言無純立馬去抓住灌木枝往岸上拉，“抓緊了，我把你拉上來。”
因為在冰冷的河水裏倒騰了半天，而且一直都在使勁兒抱著江魚瑤，言無純全身濕透、手臂也沒力，拉了好幾下，都沒把對方給拉離水麵。
“小子！你保持住既可！我自己上來！”
在一陣拔河般的角力過後，終於是聽到了稀裏嘩啦的水聲，那團黑影爬終於是爬上了岸。
“小——純子——”江魚瑤抱著雙臂，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冷的，不斷地發著抖就走了過來。
言無純趕緊過去，本想抱住她給她取暖，才想起自己身體還濕漉漉的。
“小瑤子，聽我的，引真氣入丹田，化內力而不出……”
言無純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教江魚瑤取暖，然而江魚瑤現在除了渾身發抖，就是不斷牙齒打顫，根本聽不進言無純說的話，更別說去運功了。
“小子，她是被驚到了，這時候運功，隻會寒氣攻心，你到底懂不懂？”
那人已經站了起來，圓鼓鼓的體型像個冬瓜，個頭雖然小，但他的年齡可不小。
“多謝——”
那人擺擺手，從兩人身邊走過：“先去生堆火，把衣服烤幹，暖和暖和才是真的。”
“我還有兩位朋友——”
“水這麽急，我們能被衝到這兒已經是謝天謝地，你朋友什麽的就別再去奢望了。”
言無純不想跟他多言：“剛才多謝搭救。”
謝完之後便是抱著江魚瑤打算沿岸找何駱與秋池。
但如那矮胖老人所言，這裏像是獨立於山崖中的一段缺口，河岸最多也就幾丈長，之後便是密不透風的灌木與山石。
言無純來來回回在岸邊走了四五道，也喊了無數次，都沒發現一丁點何駱或者秋池的痕跡。
而矮胖老人在遠離河岸的地方已經升起了一小堆篝火：“小子，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先幫我把火升起來，將身上給烤暖和。”
江魚瑤依偎在言無純懷裏，抖動雖然沒有之前那個猛，但還是在不斷地晃悠，似乎站不太穩，話也基本沒怎麽說。
言無純隻得先把江魚瑤帶到火邊，在周邊迅速撿了些細枝，放到火堆上：“小瑤子，你在這兒好生待著，先把衣服烤幹。”
江魚瑤很微弱地應道：“嗯。”
“小子，你不怕冷嗎？”矮胖老頭看言無純又是準備去河岸邊。
“我身上已經不濕了，老伯，你幫我照看一下她，我再去找找我的朋友。”
老頭打量了一番他：“還真是像沒沾過水似的，這地方你來回走了還幾遍，還尋思能發現你的朋友？”
言無純隻抱拳抱拳作一禮，從火堆裏取了根燒了一半的木棍，看了眼抱著雙膝蹲在火邊的江魚瑤，繼續去到岸邊呼喊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