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鬼，你如此幫「紫玄宗」，她們可不會感恩，”段紅迤忽是沒頭沒尾地說道，“待陳之睿與趙苒霞醒過來，劉尹夕與崔代能那邊再一對口，整件事地矛頭就會指向你和沐陽汐。”


  言無純懷疑段紅迤是在詐他的話，便是裝傻道：“事實本就是陳之睿想要搶「王鼎」裏的武功，趙姑娘想要阻止——”


  “我跟你說的也是事實。”段紅迤沒讓他說完，她抬起頭，視線越過言無純的肩膀，看向他身後角落。


  “我這小鬼徒弟，不會明白你剛才話的意思，”沐陽汐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看了眼震驚不已的言無純，繼而看向段紅迤，“你叫人通知我，是想以他相要挾？”


  段紅迤並沒有接他話，而是自顧自道：“林瑞開口說了話。”


  “你們信他說的話嗎？”


  “從這幾日發生的事來看，不得不信，我已經派人去往西域，若是有你們「天尊」的消息，我可以讓你們知曉。”


  沐陽汐並沒對段紅迤的“慷慨”有絲毫感激，反而是冷冷地問道：“既信林瑞所說，那你直言，想讓這小鬼幫你做什麽？”


  “我？”言無純都還沒弄清楚師父是什麽時候、如何進來的，沒想到話題似乎忽然扯到他身上了。


  “「二級峰」上的事情沒完，又出了「金鼎峰」這檔子事，我想你應該清楚，中原必然會把所有賬都算在你們「天合台」頭上——”


  “你不用跟我講這些利弊關係，開門見山，我「天合台」實也需要你們做點事，如若林瑞所說有一半為真，中原和南隅必然會再有一場更大的衝突，實話實說，這是我想要避免的，”沐陽汐絲毫沒有在意對方把「金鼎峰」的事算在自己頭上，“就「天合台」來講，我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控製住，但你們中原沒有了歐陽俞舟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我們在這件事上想到了一塊兒，”段紅迤冷冷地回答，“林瑞在供述時，除了「雲上峰」以外的幾個大派都在場，我能感覺到每個人對此都有不同的心思，幾十年，我在中原早沒了以前的威望，的確控製不住這些人了，不過除了歐陽俞舟外，還有一個人能夠穩住中原的局勢。”


  “是蒼老狗。”


  段紅迤的聲音頓時肅然起來，警告道：“縱然我已經離派多年，但你在我麵前最好還是對我師父放尊重點。”


  “見諒見諒，習慣了，”沐陽汐打哈哈的模樣，就連言無純都覺不誠懇，“言歸正傳，我是想讓你出麵去跟他說清楚，讓他出來主持中原大局，但你想讓我這傻徒弟做什麽？”


  “就是做你口中說的這事。”


  段紅迤沒有給他們提問和質疑的機會，立馬接話說：“我若回去見他老人家，依著他的脾氣，是鐵定不會聽我說任何的話，即使是大義在前，若由我嘴裏說出，他也必不理會。”


  言無純現在是越聽越糊塗，不敢輕易搭腔。


  好在沐陽汐所問的，多少也正是言無純所疑的：“具體一點，讓我這傻徒弟做什麽。”


  “讓他去請我師父出山。”


  “你讓我的徒弟去你師父出山？”沐陽汐甚比言無純還要驚訝，他看了眼自己的徒弟，“莫不是這小鬼跟你們「千流穀」有什麽淵源？”


  “他是你的徒弟，你未必然連其根底都不清楚，”段紅迤故意說了這麽一句略帶譏諷的話後，清了清嗓子，認真道，“他跟「千流穀」並無瓜葛，卻是眼下最適合之人——師父已是不管中原的任何事宜，並且也不允許門下弟子參與，可以這麽說，「千流穀」跟中原劃清了界限，中原這邊誰去找他都不頂事——反而要是「天合台」龍王的徒弟去找他，且還是要求他來幫中原穩定局勢，必要比任何中原弟子或掌門去見效。”


  “聽上去有些意思，我還以為你師父他早仙逝了，”沐陽汐將手搭上言無純肩膀，“小鬼，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言無純幹咳了一聲：“我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是要我去找誰？”


  “得，就這麽說定，他會去，”沐陽汐摁住言無純，直接就幫其應下，“西域那邊你們是如何安排？”


  “與你們無關，我們並不是什麽都要合作，”段紅迤停頓了片刻，話鋒一轉，“雖然現在中原武林跟二十年前大不一樣，但有一點我能肯定，這件事上劉尹夕掌門會選擇跟崔代能統一口徑。”


  言無純都還沒來得及反駁先前師父幫其應下的事，一聽段紅迤這麽說，還來不及質疑，師父的手就又一使力——言無純明白這是暗示他不要說話。


  “這點我倒是絕對讚成，”沐陽汐儼然成了言無純的嘴巴，“所以你暗傳我來就是想讓我帶走他，是吧？”


  段紅迤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過身，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出牢門往東，沿著青石磚一直走，第三個門出去是「自在觀」東主苑清池，那裏屬俞舟和我居所，半盞茶後那裏便無守備，清池旁側的圍牆出去就是往「翠屏城寨」的小徑，小鬼，我希望你誠如自己所表現的那一般，也希望我沒有看走眼。”


  “等一下，”言無純這次沒有理會師父手上施加的勁兒，問道，“你們也別病急亂投醫啊，我確是願意盡一份心力，但前輩的那個什麽師父，我根本就不認識，還不如就讓我師父去跟他說明情勢。”


  “現在全中原的眼睛都盯著「天合台」，若是讓他去，這一路上不知道要殺多少武林中人。”


  沐陽汐笑了一聲：“極有這種可能，而且我去「千流穀」恐怕得再殺一半以上的人才見得到蒼老狗。”


  段紅迤沒有搭理他，而是飛身回到上方的門外：“小鬼，你隻管跟你師父離開，下了山之後往「千流穀」去，途中會有人接應你，告知你具體該怎麽做。”


  “前……”


  言無純剛出一個字，對方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