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來中原以後,雖然言無純就已經不斷在被刷新認知,然今次真算是‘大開眼界’。
他看向趙苒霞,後者跟他對視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
“趙苒霞,你殺我兩同門,即使是讓你們拿到了王鼎上的功夫,也沒那麽快就能學成,這之間要是「雲上峰」跟「紫玄派」交惡,你們可不會有半點好處。”
“原來你也有怕死的時候,”趙苒霞走到陳之睿身前,伸手將他給拉了起來,警告道,“你也別再有任何的小心思,我們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不過他們我管不了。”
趙苒霞的‘他們’是指言無純那三人。
說完她便走向王鼎,貪婪地打量起來。
言無純倒是對這個陳之睿並無多少敵意,隻是有些不恥於他所做的事。
而且令他們沒想到趙苒霞竟然會這麽大度,更沒想到陳之睿也會不追究自己同門被殺的事情。
陳之睿雖然輸了,但好似並不像趙苒霞或朱運那般在意:“我們無仇無怨,剛才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既然皆衝著王鼎而來,都不想惹麻煩,便各看造詣了。”
“小純子,”江魚瑤衝言無純說道,“這兩人感覺都不怎麽可信的樣子。”
“江姑娘此言差矣,此二人皆是為利,趨利之徒,在某些時候反倒可信之,”風元步小聲說道,“這尊鼎如此之大,就算是能帶出去,也沒地方放,所以不可能有人私吞,自也沒有爭奪的必要,而且這尊鼎四方皆刻滿圖紋,的確非一人能記下,憑著走南闖北的經驗,這一時他倆更像是一個商人,隻有利弊,沒有敵友。”
言無純看了眼已經全神貫注的趙苒霞,爾後才慢慢將視線移向陳之睿。
這兩人並不是風元步說的那樣,至少趙苒霞不是,言無純很清楚。
“你是蕭前輩的徒弟,豈不是說朱運欺負的就是你,”陳之睿盯著江魚瑤有片刻後,恍然大悟,轉而看向言無純,“那麽你就是把他打得不成人樣的小子了——朱運的功夫的確不是你的對手,那麽你的內功是跟著蕭前輩學的,並不是「紫玄神功」?”
“是什麽都無關緊要,你現在要繼續跟我動手,給他報仇嗎?”言無純直言問道。
“為他報仇?就像這位前輩說的,我更像是個商人,我隻做對我有利的事,”他毫不避諱地承認,“之前是因為我人夠,而且低估了這尊王鼎,現在我人不夠了,所以我願意跟你們做個交易,互利互惠。”
“先不說你對我們有什麽利可言,江湖該有江湖的規矩,怎讓你搞得像是市場買賣一樣?”
陳之睿已經將自己的頭發重新盤好,絲毫沒有耿耿於懷的樣子:“市場靠的是錢幣,而功夫就是江湖上的錢幣,江湖亦是市場。”
“說法精辟。”風元步忍不住搶話道。
言無純已經完全搞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麽。
江魚瑤從小也算是受言無純耳濡目染,對江湖尤其是中原江湖的認知,跟他差不太多,現在自然也是覺著不可思議,便問向陳之睿:“那要路見不平,難不成你也是要看對自己的利弊,從而選擇拔刀相助或袖手旁觀,你這怎配叫‘俠’,連小純子一半都比不上?”
“我能有機會學到金鼎上的武功,那是因為我自己的能耐,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難不成就因為給我冠了一個‘俠’名,我就得為他人拚死拚活?”
“你們沒辦法互相說服,沒辦法互相理解,倒不如趕緊過來理解理解這尊王鼎上的圖紋,外麵的霧氣散了,碼不準已經被下麵的人知道,不知什麽時候會突然來人。”
趙苒霞能說出這話,那說明在那兒轉悠了半天,王鼎的圖紋她是真沒看出任何東西來。
“哎,我來開開眼界。”風元步看這邊已經沒多大事了,一閃身躍了過去。
不過言無純卻紋絲不動。
江魚瑤見他不動,自己也就沒動。
“你是幫趙苒霞出頭才跟我動手,現在她都不計較了,你還過不去?”
“你不去救你的兩個同門?”
“他們已經死了,神仙難救,你武功不凡,想法也很奇怪,我很久沒在中原見到過你這種人,萬洪泰應該會跟你很投機——不過這都是後話——”陳之睿轉而向趙苒霞問道,“你剛才說霧氣散了是什麽意思?”
趙苒霞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王鼎上:“外湖的霧氣沒了——到底這鼎上有沒有武功秘籍——”
“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多少,不過既然時間緊迫,我怕想你是不是該讓你這兩位朋友放鬆一些。”
“土野人,他之前想殺你的帳可以往後再算,眼下耽誤了時間,咱們都得不償失,”趙苒霞知道勸言無純,“你師父不也讓你上來找那王鼎上的功夫嗎。”
言無純側頭小聲對江魚瑤說:“小瑤子,你留意著此人,若有什麽動向,就告訴我。”
江魚瑤還沒回答,陳之睿便搶先說道:“小兄弟,看樣子你對我的芥蒂頗深啊,雖然我不明白原因,但現在我覺得你應該聽趙苒霞的。”
言無純點點頭,讓他過去,自己和江魚瑤緊隨其後。
江魚瑤既對「王鼎」不感興趣,也對上麵是否有武功亦不感興趣。
她跟在言無純身後,圍著王鼎走了半圈,見這邊沒人,便問道:“小純子,我怎不知道你師父說的話?”
“什麽話?”
“就是剛才趙姑娘,說你師父也讓你上來找武功秘籍的事。”江魚瑤憋著嘴,不過言無純沒注意到。
“哦,那時你姐和姐夫把你抓走了,師父不讓我去追,反是將我帶到山巔,說什麽這裏麵有一門武功,我練了的話,就可以幫我打開任脈。”
“她為何知道?”
“我告訴她的啊,我想你來學了那金鼎上的樂譜後,她能帶我們去王鼎,畢竟她比咱們熟悉這裏,”言無純愣了會兒,“你幹嘛問這個?”
“沒什麽,”江魚瑤晃晃腦袋,抬手指著鼎身,“上麵的花紋密密麻麻,但就是沒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