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師父，住「瞰雲棧」你不會覺得不自在嗎？”言無純跟著他朝山上走，那幾人也一直在跟著，“從這裏就有人監視，進到「瞰雲棧」中那不更全是眼睛盯著。”
“你行俠仗義還怕被人看見嗎？”
言無純不削道：“你又不是在行俠仗義，你這更像是在惹是生非。”
“小鬼，你不是「天合台」的人，自然不會明白我為什麽要留下來，”說到此，沐陽汐冷不丁問了一句，“你想加入「天合台」嗎？”
“不想，雖然「落雁山莊」的事跟「天合台」無關，但「乾坤寨」那兒確確實實是「天合台」的人，縱然那位緣鳳姑娘人不壞，”言無純毫不猶豫地回道，“但我學武是要行俠仗義的，不是到處惹是生非的。”
沐陽汐沒有因被徒弟斬釘截鐵地拒絕，而感到不悅，他依舊是漫不經心地說：“首先，你小子惹出的是非也不少，其次緣鳳那邊應該是呂義悉的命令，雖是「天合台」，卻又不是「天合台」。”
“呂義悉是誰？”言無純問道。
“「蛟蟒」，你不是熟識江湖各路大俠的名號嗎？”
“大多都是中原的大俠，「蛟蟒」我聽駱駝說過，是「天合台」哪個殿的殿主，那他跟羅一浩是一路的，還是跟師父你一路的？”
“既跟羅一浩無關，也跟我無關，其餘的你就別問了，”沐陽汐說，“因為任脈沒通的關係，你現在有一個瓶頸，但不管怎麽說，在能完全壓製住瘋魔前，不要去打通它。”
言無純心想：我就算想要打通，也沒這能力啊。
“今日之所以不斷讓你跟他們動手，還有一點就是想知道你運功到什麽程度會＇瘋魔＇，結果倒是很好，就算跟袁自行打起來都沒有發生。”
言無純大致明白了江魚瑤說的自己＇紅眼、恐怖＇是怎麽一回事，他倒不怎麽在意能否立馬解決這個問題，畢竟出現的次數不多：“師父，先別說我了，你今天是不是應該把你的事都告訴我？”
“你實已知曉，何必要我再說一次？”
“我都是邊聽邊猜，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才算真。”言無純堅持。
“我本已歸隱山林，結果「天尊」突然失蹤，便不得不出山去安穩「天合台」眾人，我留信是讓你好生待在「勁峰城」，卻是忘了你這小鬼識字困難，也沒想到她會玩這些心思。”
言無純舔了舔嘴唇，猶豫再三後，問道：“我聽駱駝說，師父你是個殺人魔頭。”
沐陽汐些微揚起頭，從帽簷下詫異地看向他：“駱駝會說話？”
“是個人，外號罷了。”言無純覺得重點不在這兒。
“那你覺得我是嗎？”
“不像。”
“但依著他們的意思，我確實是，”沐陽汐毫不忌諱，大方承認道，“死在我手上的少說恐怕也有上千百人，被我打傷致殘的更是數不勝數。”
言無純沒有說話，愣愣地看著他。
“然而歐陽俞舟也是殺人魔頭，今次在「二級峰」上的人，有一大半也都是殺人魔頭，死於他們手中的人，比我少不了多少，”沐陽汐又繼續朝前走，“此事無關良善、毒惡，隻要你是與多數人為敵，損了多數人的利益，終有一日，會有人把類似頭銜安在你的頭上。”
“這我明白，不過……師父，恕我直言呐，當年不也是你們入侵中原嗎？”
“你到中原來這段時間，可有見到與南隅的差別？”
言無純想了會兒，點點頭：“是有，但要我說出來，還真說不出究竟在哪……”
“很簡單，中原武林形若散沙，各派不統，多有心懷鬼胎者，而南隅武林皆以「天合台」看齊，「天尊」所求，既是天下大同，亦是減少爭鬥。”
言無純難得見師父用這種認真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不過他還是不客氣地反問：“那什麽「鷹王」羅一浩不也是「天合台」的嗎，他和他那個徒弟——好似叫邢蓋龍的，不也背著你們去跟「正元天教」勾結了嗎？”
沐陽汐一時失語，沉默了會兒，道：“嘿，你這小鬼，能一樣嗎，先不說羅一浩出於什麽目的，就算真是背叛「天合台」，那他也僅僅是個例罷了，跟這邊比起來，滄海一粟。”
言無純卻覺得在這事上都半斤八兩，隻不過的確南隅要比中原太平許多。
“貌合神離，”沐陽汐自言著，帶有略微嘲笑，“這麽多年了，這些人仍舊是這種模樣……”
走到「瞰雲棧」門口時，言無純發現一群人正沿著山路退下來。
言無純認出了那位魯劫富幫主，對方也看到了他。
後者簡直如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異常，遠遠就跳喊起來：“少俠！少年英雄！小兄弟！是我啊！”
後麵的人也似受到了傳染，僅稍有延遲，亦是跟著追了過來。
不過都是笑臉盈盈，並不知他是沐陽汐的弟子。
“謔。”沐陽汐瞥到了這些烏泱泱衝過來的人，便將帽簷往下壓了壓。
那幾個一路暗中跟隨他們的「自在觀」護衛，唯恐沐陽汐被認出來，爾後造成騷動，是即刻從四方閃身出來，擋在中間：“你們先進客棧。”
言無純可不想被這些人圍住，然後七嘴八舌刨根問底。
便是趕在師父之前閃身進了「瞰雲棧」，沐陽汐隨後緩緩走進來，笑道：“是不是從沒想這麽快就圓了夢，已是＇少俠＇了？”
“這可沒什麽意思，他們叫誰都是少俠，”言無純顯然不稀罕，因為所有門派的弟子和掌門都住去了「自在觀」裏，所以本就安靜的客棧是更加幽靜，“師父，他們跟你的仇怨大嗎？”
“這邊與我的仇怨實就是跟「天合台」的仇怨，跟「天合台」的仇怨，近乎都是在「福山大戰」時結的，而這些人當時沒有參與，”沐陽汐說，“當然，也不乏單純是想殺了我，名震江湖的。”
“那還是算了，要是知道我是你徒弟後，就會有更多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