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崔代能對自己的弟子們一揮手，仍舊是怒不可遏，大喝道：“「雲上峰」的弟子跟我下山！”
“老崔！”
張天泉還想勸，但段紅迤卻搶言道：“既然崔掌門今次遭「天合台」如此惡意詆毀，不想就此戳穿他們的謊言？”
“段紅迤，就是連你都有問題，也就別再多說無用之話，若是要強留我「雲上峰」，就挑明直說，不要拐彎抹角，你想要在「天合台」的人麵前，攛掇眾人圍攻我「雲上峰」就趁早。”
“老崔，不管她有沒有問題，她的話沒說錯，你應該留下來，跟他們對質，屆時我們定叫他們離不了「翠屏山」。”
“要麽趁現在將他們都殺了，再南去剿滅「天合台」餘孽，要麽就閉嘴，別在此假惺惺地裝大義，恕我不奉陪。”
麵對崔代能的怒斥，在場多數人都沒明白怎麽回事，皆是啞然無語。
段紅迤不接話，並不是因為被問得啞口無言，而是在等著劉尹夕說話。
但後者顯然有自己的思量，所以一直沒有出聲。
崔代能看沒有人是要跟他一塊兒對付沐陽汐，也沒有人像是要再攔他，便說道：“我走之前再敬告諸位一句，他們會像抹殺「落雁山莊」那般，將各派給一一屠盡，若是諸位不想步許俞山的後塵，今次就不要放他們離開。”
有人對此表示懷疑：“「落雁山莊」的事真是「天合台」做的？”
“信與不信在你們自己，許俞山的死狀我是親眼所見，不過看今天這情形，嗬，”崔代能不削地望了眾人一眼，“諸位好自為之。”
與他們劍拔弩張相比，言無純這邊婉如是另一個世界。
“小鬼，看清楚沒？”沐陽汐不像是剛跟一位掌門交手回來，更像是在言無純跟前照著樹幹打了一套功夫。
“看是看清楚了，但沒找到有什麽訣竅，倒還覺得師父你每招的範圍有些小，雖然——”
“你還真教訓起我來了，沒有看明就自己慢慢去琢磨，”沐陽汐沒有想聽言無純評價自己，“現在，小鬼，我們要走了，你是跟著一起，還是自己回南隅去？”
言無純看著眼下的的氣氛，可不覺得他們這麽多人，說走就走得了的：“段前輩他們可不像是會放我們離開的樣子。”
他這才看到，崔代能已經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而現在院內的目光又都重新聚焦在了他們這邊。
“他們怎麽把崔代能放走了？”
沐陽汐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有沒有做好殺人的覺悟？”
師父這問題著實是把言無純嚇得心顫：“沒這麽嚴重吧，那些人可不都是壞人。”
“小鬼，你身份已經暴露，往後要你性命的不止是所謂的‘壞人’，更是有你印象中的那些‘俠士’。”沐陽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沐陽汐，”女前輩背對著他們，一直盯著段紅迤那邊，“崔代能已經下山，而毛南金要追回羅一浩估計還得有些時日，我們該帶著人下山去了。”
“我正在說這事，屏淩，你先帶著他們下山，尤其注意羅一浩帶來的那些人，很可能崔代能會滅他們的口。”
兩人近乎沒再多說任何話，甚至都沒交換一個眼神，似乎就已經是通透了計劃。
言無純見女前輩做了個手勢，身邊「天合台」的人皆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小鬼，你跟緊我。”師父對他說完，就已經是邁步走上前去。
言無純望了眼江魚瑤那方，剛好看到江魚淵拽著死命掙紮的妹妹第一個躍出了牆圍，而鶴展緊隨其後。
“師父，你們要把小瑤子帶哪兒去？”言無純跟院內這些人無冤無仇，眼見著江魚瑤被帶走，自是更心急她那方。
不過他隻得到了師父答非所問的回複：“站在我身後。”
兩人向前走有兩丈後停了下來，對麵有人是嘶吼道：“他們想跑！快攔住！”
無需回頭去看，言無純也能從後麵一陣陣涼風與響動中判斷——女前輩已經帶著「天合台」的人盡數動身了。
段紅迤是率先追來，而那些各派弟子見自己的掌門都緊隨而動，自己也都跟上。
言無純還是第一次看這種陣勢，就像是河水決堤一般。
“躲好了！”沐陽汐是沉氣定神，垂於身側的雙手微張。
在師父的背後，言無純能感覺到他散發出的內力在浮動。
然在沐陽汐正前方的那些人，感受到的就不僅僅是‘內力浮動’。
言無純聽到一片哀嚎之聲，他趕忙是從師父一側的肩膀看過去，正見得幾位掌門落地後退，那些跟隨向前的弟子七歪八倒地栽倒在地，其餘一些沒有進到範圍內，見狀也是不敢再貿然向前。
“我們都有各自的目的，但至少應該不是在這裏拚個你死我活吧，”沐陽汐散去功力，悠悠然地說道，“我們來中原似也沒做什麽，而且隻說羅一浩的話，他除了到處去宣揚「天尊」失蹤的消息，以及故意冒犯各派，挑起中原與南隅的仇怨，同樣也沒做什麽，你們何必如臨大敵一般，急切要與我們拚命。”
言無純小心翼翼地從沐陽汐身後探出身子。
與他們幾尺相隔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落葉、枯枝、人皆滿地。
他咽了咽唾沫，雖然自己剛才一直站在師父的背後，所能感受到的內力並不大，但師父正前方天翻地覆般的場麵卻是真真切切。
言無純此番闖蕩江湖也有近兩年，此番才親眼看到自己師父究竟是有多厲害。
“好生凶猛的內力！”張天泉不由驚歎道，“這麽多年你不退反進啊！”
“你之前明明有能力殺掉崔代能，卻跟他打了那麽多回合，”就連不怎麽說話的「赤蒼宮」宮主林舒玉都忍不住了，“究竟是安什麽心？”
“我不說了嗎，我們的目的都不是在這兒拚個你死我活，我要找「天尊」，你們要找「武林盟主」，”沐陽汐衝林瑞揚起下巴，“因為不請自來，所以這人和崔代能皆算是我賠禮，要或不要、信或不信，皆在你們自己，隻是不要一直逼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