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言無純在羅一浩遲疑的這段時間,已是越打越自在。
誠如蕭婆婆當年所講,對著木樁和空氣練十日,不及跟人對手一次。
言無純一方麵要閃避和招架羅一浩的那兩隻手爪,另一方麵又在想盡辦法出手擊中他。
索性他是不再按著套路,就像將拳掌結合的那幾招般,幾套功夫不斷轉換,也不顧合不合理,反正是能做出來動作來,他就做。
這一來一回,言無純竟然已經纏鬥羅一浩有二十五合了。
而言無純這一係列看似無序地拳掌,還真是讓羅一浩應接不暇。
並且,言無純覺著,羅一浩的「鷹爪功」並不算什麽上乘功夫,隻是由他變化多端的身法持著,叫人防不勝防。
他甚至認為比跟蕭婆婆切磋要容易太多。
倒不是對方有所收斂的緣故,而是蕭婆婆出手比他狠多了。
即使如此,言無純也沒有得意忘形,他還記得對方的內力要高於自己,上次對了一掌,自己就流血不止。
兩人就在這五丈方圓之間你來我往,言無純連出五拳,羅一浩才得以還一手。
不知不覺中節奏全然已在言無純的掌控之下。
羅一浩好幾次用輕功拉身位,意圖出手,但發現對方總是避開與其正麵交鋒,而是不斷從側麵或身後出手。
他一個堂堂「六宿殿」的殿主,盡然被個毛頭小子給糾纏這麽久,實屬丟臉麵。
與羅一浩這邊的幾人本是想上前幫忙,卻被他給喝斥住了。
“放心,”段紅迤也對他們說道,“我們不會乘人之危,待你們先把「天合台」的家事處理清楚,我們再來說天尊的事。”
與段紅迤一樣,看得‘津津入味’的不在少數,但卻不是每個人都如此。
“我們要看這兩人在那兒猴戲到什麽時候?”崔代能就十分不悅,他大聲地質問道。
段紅迤反問他:“「天合台」現在自己人打自己人,連羅一浩都不讓自己屬下幫忙,崔掌門你準備上去幫誰?”
“嗬,既是「天合台」自己人打自己人,你剛才不惜以「千流穀」的口訣來幫這小子,該給我們個什麽交代?”
“坐山是觀‘虎’鬥,兩邊差得太大可就沒什麽意思了,”段紅迤眼睛仍舊盯著言無純和羅一浩,言語冰冷,“再說了,我傳的是「千流穀」的武功,你一個「雲上峰」的掌門,要我給什麽交代。”
“誒!他們狗咬狗,咱們難不成也有樣學樣?”張天泉勸道,“有這精力,倒不如去四周看看,有多少伏兵,院外「自在觀」的護衛又是怎麽個情況,以防待會兒動起手來,漏網之魚向演武場打去信號。”
“我的弟子現還在演武場生死未卜,不管「天合台」也好,「正元天教」也罷,我都沒興趣看他們互咬。”
說罷,崔代能便是腳下生風躍了上去。
“老崔——”
“由他去,”段紅迤攔住眾人,“各位正好仔細看看有趣的地方。”
“紅迤,你從哪找來的這小子,冒充沐陽汐的徒弟,”付凝問道,“他筋骨好,而且內力不差……”
“他就是沐陽汐的徒弟,”段紅迤說,“不僅是筋骨適合練武,他的悟性極高,每套功夫隻要找到秘訣,幾乎可說是過目不忘,一遍能摹其形,兩遍能仿其意,三遍可匯於己用,我也想知道沐陽汐從哪撿的這塊兒寶貝。”
付凝有些困惑:“難不成這些年你都在跟沐陽汐打交道?”
“並沒有,是這個小子來找到的我,”段紅迤擺擺手,“小凝,先看這邊,我的事,以後再找機會告訴你。”
崔代能已經是插上了手,言無純未搞懂是什麽個情況,就見這人伸手向他打了過來。
對方手還沒到,袖中暗藏地那點寒光便是飛奪而出。
而他另一隻袖中也飛出了東西,不過是朝著羅一浩而去。
兩人各自往後退開,還不待言無純開口說話,崔代能落到他的身邊,抬手就是直掐其脖頸。
言無純已經是特別注意他的袖子,他的手在途中稍稍一抖,袖口就又射出了一絲寒芒。
此人雙臂猶如行進的蛟蟒般,不斷左晃右擺,袖中像是吐信子似的,亦是不斷飛出寒光。
言無純不敢怠慢,那些寒光“咻咻咻”地從他身邊穿過,甚至能聽到它們插入牆壁、地板的聲音。
他沒有分神去看究竟是什麽東西,也沒有這精力閑心去了解。
一來,他既不想被對方的手給打中,也不想被暗器紮到。
二來,因為本躲開一邊的羅一浩,並沒有趁機旁觀歇息,而是夾擊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言無純甚至覺得他們兩人是一起的,而自己則是個外人。
有這感覺的不止他一人。
“這老崔怎麽回事,柿子拿著軟的捏?”
“打羅一浩啊!你打這小鬼作甚!”
他像是沒聽到一般,還在攻擊著言無純。
起先對付羅一浩,可說是借對方疏忽,自己占得先機。
然現在以一敵二,那真是難有勝算。
好在崔代能沒有要一直跟羅一浩聯手的意思。
在後者卷土重來時,崔代能是立即轉過身,沒再逼追言無純,而是衝著羅一浩連甩了幾下袖子,少說有十根銀針飛了出去:“滾開一邊去!”
崔代能扔下話和針後,看也沒看,就再次追言無純而來。
言無純見他如此,頭都大了。本以為好不容他們兩人要打一打了,結果他隻是暫將羅一浩逼退,又轉身過來對付自己了。
不過他大致知道對方功夫的套路:一明一暗,明於拳掌,暗在袖中。
但正因為暗器不斷在他出招時被放出來,言無純至今都沒有摸清他的手上功夫如何。
現在見其又衝了過來,言無純心生一計。
一手在身後摸索著別再衣服裏的斷刀,一手擋在身前,站於原地靜靜地等著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