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沐陽汐在哪裏?”
這個問題,言無純一路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來。
他自是沒有理會。
而邢蓋龍轉眼發現坐在地上薑高嶺不見了——後者不是在準備卷土重來,而是‘卷鋪蓋’跑了路。
“真他媽是一群烏合之眾!”邢蓋龍是怒道,“成得了屁事!”
言無純不知道他是在罵誰,也沒打算搞清楚,隻管動身再襲去。
邢蓋龍沒有逃避,正麵接迎。
在兩人近在咫尺時,邢蓋龍忽是在空中猛傾身子,成功避開了言無純。
言無純以為他是又想繞邊尋找自己破綻,於是立即轉身,連退兩步,拉開距離,爾後一氣嗬成,轟拳打去。
然而邢蓋龍並沒有停下腳步,言無純暗道不妙。
因為他繞開自己的目的,是直奔江魚瑤而去。
言無純立馬回身去追,但自己的輕功不及他,很快就被甩開了距離,眼看他已經是要躥了進去。
“駱駝!”言無純隻得寄希望於何駱。
然而還不待何駱回話,「百樂坊」那邊,忽然是發出了一陣密雨般的琵琶聲。
邢蓋龍沒能鑽進去,明明是撞到了葉幕之上,卻更像是撞上了一堵石牆,一聲奇怪的悶響後,他是彈了回來。
他的速度很快,這一下撞得可不輕。
而言無純隨即追至,邢蓋龍沒敢耽擱,縱然頭昏腦漲,仍舊是立馬站起來,回身接招。
言無純這次占了主動,連出四拳,邢蓋龍虛實判斷全都出錯,最後肩膀處正中一擊。
他雖是第一時間閃身退避卸力,但奈何言無純拳勁強力,自己無法全然卸去。
縱然往所退方向移了近四尺,還是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言無純還想繼續追擊,然此刻五六名黑衣人已經從好幾個方向衝來,擋在他們中間。
邢蓋龍一邊肩膀還沒恢複,另一邊的肩膀現在更痛。
而更讓他惱火的是自己竟然被打得如此狼狽。
場上已經響起了琵琶聲,慕卓是和江魚瑤合奏起來。
不僅僅是江魚瑤麵前有一道屏障,就是「百樂坊」弟子周邊也有一道。
外邊的黑衣人根本進不去。
“完蛋玩意兒!”邢蓋龍羞怒得咬牙切齒。
言無純迎著擋在中間的那群黑衣人衝去,雙手在身前不斷交替,沒一個人擋得住他,然衝過人群之後卻找不到邢蓋龍的身影。
有了慕卓的參與,不僅趙苒霞與萬洪泰稍有了起色,就連遲向茹也在嚐試起身。
隨即演武場上,各派弟子陸陸續續開始蘇醒。
一些剛才沒有昏睡,一直在運功抵禦的人,在能動之後,立馬是跟黑衣人們打在了一起。
江魚瑤的琴聲一直引著慕卓的琵琶,一曲已畢,是又帶著她再彈了一遍。
“都隨著我。”而慕卓是領著其他師弟師妹。
隨著「百樂坊」的弟子醒得越來越多,曲中參入的樂音也越來越多。
演武場上的情況很是有趣,一方奏著曲子,一方打作一團。
「嵐雲嶺」、「紫玄宗」兩派的弟子都接二連三地趕來助他們的大師兄和大師姐。
言無純在演武場轉了好幾圈,既沒找到薑高嶺,也沒看到邢蓋龍。
除了被打暈的朱運,其他人幾乎都醒了過來,一些人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遠處金老也被扶起。
眼看演武場的黑衣人或死或生,逐個被製服,逼退到一堆。
但江魚瑤的琴聲還未斷,言無純也就暫沒去擾她。
“金老——”言無純落至他的身邊。
“他跳崖下去了,”金老知道他要問什麽,先一步有氣無力地說,“不過依他的輕功應不會有事。”
“那薑高嶺也不見了。”
金老搖搖頭:“我實也未留意,待會兒我會詢問其他人可有看見,你不必掛心此事,你連敗了他們兩人,已是大功……”
言無純這時候不是來邀功的,於是打斷他,並將之前在「二級峰」遇上的事轉達給了他。
“我知他們肯定滲入了進來,隻是萬沒料到他們用的毒這麽奇異——無形無味——藥效如此強烈。”金老看了眼演武場,讓身旁的護衛也都去幫忙,“趕緊把「禦風香」給點上,莫再給他們下毒的機會。”
摒棄左右之後,金老態度忽然大轉,壓低聲音對言無純說:“邢蓋龍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巧合,我希望與你無關,也希望蕭碧辰沒有看錯人,現在,你趕緊離開演武場,不管怎麽說,你同樣是「天合台」之人,且現在是這裏所有人矚目的對象,此刻興許仍舊有賊人藏匿在各派之中,他們若有此意,便能借你製造更多的騷亂。”
金老的意思淺顯易懂。
言無純就算不跟那些人對視,也確實能感覺到有許多雙眼睛明著或暗著在觀察自己。目前都還在對抗著零零散散的黑衣人,更別說待會塵埃落定,會有多少個問題,多少雙眼睛來找自己了。
周遭是混亂不堪,不過隨著中原這邊有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了戰鬥中,眼看氣勢和形勢已經轉危為安,言無純覺得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然而江魚瑤的琴聲卻戛然而止,言無純雖不懂,但明顯感覺到這種情況不正常。
他回身去看時,見一個黑影飛進了樹後。
言無純心裏一緊,上次江魚瑤彈完這曲子就異常虛弱,現在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何駱除了能拿名號來壓一壓人,是無半點真功夫。
若此人不安好心,那鐵定要出事。
言無純是招呼都沒給金老打,就飛身奪向樹屋而去。
他沒有理會身邊還在纏鬥的黑衣人與中原各派弟子,能避則避,避不了的,不管是誰,隻要擋在他的跟前,都是直接給掀開。
言無純提運著內力,一鼓作氣衝過‘葉幕’。
他都已經做好第一時間出手的準備,然站在他麵前的卻隻有何駱一個人,且好似早就在等他。
“怎麽……”
言無純還沒問出口,一臉慌張地何駱便搶著說道:“江姑娘……彈著彈著……就是吐了一大口血!”
順著何駱所指,言無純見到緩緩沿著琴台流下來的血跡。
何駱說得一點也不誇張,的確是一大口——言無純甚至覺著這血根本不是吐出來的,而是從貫穿皮肉的傷口裏往外淌的。
“小瑤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