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趙苒霞說著說著，慢慢就跑偏了。
言無純趕緊製止她：“什麽是「少年擂」，你剛才那麽不悅，是因為不能參加這個「少年擂」？”
趙苒霞不滿地瞟了他一眼，但還是給他解釋：“每年武林大會有「天下擂」，全武林之人都能上，來者不拒，贏者甚至可以挑戰武林盟主之位，也正因為此，多數門派的掌門都會上擂，所以許多江湖新人沒了機會，隻能是成了台下看客，之後歐陽盟主選人習練金鼎的武功，便是在規模稍小些的聚盟大會擺了「少年擂」，在選出我們之後，這個擂每年都傳承了下來，各派的青年才俊或武林新人都會借此一展自己身手，不過再後來當我們五人稍有小成後，也變了，「少年擂」成了各派挑戰我們的擂台，現在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不過為什麽聽到不能上台，你會不悅——”言無純自說自悟，突然抬高聲調，“哦，我明白了，你是因為少了一次機會！”
“可不是，”趙苒霞大方承認，“聚盟大會可不像武林大會，不是每年都舉辦的，距上次聚盟大會的「少年擂」已經有三年了，上一次風光占盡的是「嵐雲嶺」的萬洪泰，但這一次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言無純心想：確實是早有準備，還沒開始，就把那位叫慕卓姑娘給弄吐血了。
不過也僅僅是心裏想一想而已，這段時間相處先來，尤其是這兩日，他相信趙苒霞充其量隻是狡詐，但不算陰險之人。
“要是我能上山去，也可以參加這個什麽「少年擂」嗎？”
“「少年擂」唯一的限製就是年不過三十，男女出生都不限，當然，前提是你能上山去，”趙苒霞聳聳肩，“聚盟大會不像武林大會，不是什麽人都允許上峰頂的，得是「自在觀」親邀之人才行。”
“我就是啊。”
“但段紅迤前輩剛才吩咐了你，讓你在這裏待著，”趙苒霞壓低聲音，道，“除非你不聽她的，但得提醒你，雖然她消失了那麽多年，江湖人甚至都認為她已經死了，但她仍舊是「自在觀」的觀主。”
“她是觀主？那歐陽盟主算什麽？”
“歐陽盟主隻暫代的觀主，「自在觀」實際是段前輩的。”
言無純這下明白為什麽她會那麽熟悉「自在觀」裏的構造，以及為何在周邊吃得如此開了。
“原來如此，”言無純兀自點著頭，“不過，我覺著不管她是誰，我可不能讓自己錯失這個開眼界的機會。”
“倒也是，你確實亟待開開眼界，”趙苒霞諷刺說，“這樣，咱們打個賭，你若真敢不顧段紅迤的命令，屆時上了山，我就正兒八經跟你比試一次。”
“何謂正兒八經？”
“全力以赴，必爭勝負的那種。”趙苒霞一如既往地擺高自己的姿態。
言無純覺得之前跟她對手，都提不起什麽勁兒，但若是趙苒霞用「紫玄神功」的話還有些意思的。
這一刻他是真的打算明日私自上山去，但隨後趙苒霞就潑了他一盆冷水：“不過，就算你不是開玩笑，明日真的跑出了村子，卻仍舊上不了峰頂，因為你沒有邀請函。”
“啊，對，那東西在小瑤子那兒——”
“還有一點，你要是明天偷跑出去，被我們一直躲的那些人看到，影響的可就不止是你自己了，”趙苒霞說這話時很認真，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要懂得多思考。”
言無純起初不怎麽喜歡她這種教訓的口吻，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尤其在她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時。
第二天他都不知道趙苒霞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問草蟲子，對方也隻模糊地說了‘很早’兩個字。
草蟲子似乎並不關心自己這家裏的客人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來，隻盡心盡力地做飯打掃。言無純可以想象平日裏他‘姥爺’蘇紅季是怎麽享受的。
言無純坐在桌前，把玩著手裏的饅頭，思索了好半天，依舊沒有下決心。
“嘿！外麵有人找你！”在院子裏晾曬藥草的草蟲子突然喊了起來。
言無純曉得是在跟他說話，但不曉得是什麽人找自己，還以為是江魚瑤，結果一處屋看到的卻是秋池。
她臉上通紅，兩隻手插在腰間，躬著身子大口喘粗氣。
都不用她說話，言無純便知道絕對是有什麽急事，而且她是一路跑著過來的。
“先坐著歇口氣。”言無純把她讓進屋，然後叮囑草蟲子留意周圍有沒有人跟來。
秋池近乎是趴在了桌上，喝了口碗裏的水後，不待氣息回穩，便斷斷續續地說：“不好，是大事——大事了——”
“你先不要急，你這麽說話，一來我聽不清，二來你自己也說不明，”言無純又給她倒了一碗水，這樣你先呼吸，一步步來，“是誰出事了，駱駝？”
秋池現實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這可要比剛才她說話還難懂。
然而看她的神色，從進來到現在，都是很慌張，言無純越發想問清個所以然來。
“駱駝恐怕——恐怕會出事，”一路跑過來，雖然不遠，但少說也有好幾裏，她呼吸稍微好了些，但雙腳卻是不像自己的了，“那些人，堵在「翠屏城寨」外，吵著嚷著要上山去。”
“哪些人？”
“那些——很多人——江湖上的，各門各派——那些上不了山的，就是駱駝當時說的，沒被邀請的，都聚在「翠屏城寨」外，要求放行上去，現再翠屏山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秋池漸漸恢複了正常，表達也更清晰了。
但言無純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的意思是，那些本來沒被邀請的，自發在翠屏山下聚會的江湖人，現再是要吵著上峰頂去參加聚盟大會？”
“哎！對！”秋池如釋重負。
“為什麽，不是說都知道聚盟大會和武林大會的區別嗎，他們為什麽要強行上山？”
秋池更不知道：“太多人了，我不敢往上去，隻能來找你，我怕在山上的駱駝跟魚瑤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