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治其他的不行,治傻子可有一套,要不我幫你治治?”
女子也不是真把他當成傻子,隻是開開玩笑。
但言無純卻相信了,一想那大高個,不定就是這麽著的。
“我叫言無純,”他趕忙說,“我很正常,可不是什麽傻子。”
他認真地說完,女子先是一愣,然後大笑起來:“段紅迤,你真是撿了個寶貝。”
段紅迤麵無表情地揚了揚下巴,提醒她那個大高個回來了。
“草蟲子,就蓋好了嗎?”
“告好了!”
女子衝段紅迤動了動頭:“照你說的做了,你可要保我萬全呐。”
段紅迤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一塊兒腰牌,扔給了她。
女子看了眼,揚起了眉毛:“要我去「自在觀」,我能在裏麵待多久?”
“聚盟大會結束為止,但隻你一人,我已經跟老金說好了,你拿著令牌去,會有人接應你。”
言無純本以為對方會為她的高個同伴爭取一下,結果短暫停頓後,她就極其高興地應了下來:“草蟲子,你就在這裏待著,聽她安排。”
又是一陣‘咕嚕’聲,言無純在其中聽到了‘好’或‘是’之類的發音。
“好了,現在我是要在此守株待兔,還是該做什麽?”
“草蟲子,你帶他們去,告訴他們要怎麽做,”在得到大高個應承後,她轉而對段紅迤說,“你跟著他就行,他們知我善易容變聲,所以隻會認我擺出的圖騰,不會認人,但我可不保證會有人來,畢竟到底是不是有正元天教的教徒在這兒周圍都猶未可知。”
“那些紋著百劫圖騰的人,被我殺了一個,被他殺了數個,你說到底有沒有。”
女子睜大了些眼睛:“他們來這兒做什麽?”
“我要是知道,也就不會來找你了。”
“倒也是,”女子點點頭,露出豁然的模樣,“行吧,那我就不客氣地上「自在觀」去了。”
女子走之前交給了高個子幾個手指大小的圓筒形物什,又叫他躬身下來對其耳語了一番。
段紅迤沒有問她說了些什麽,隻叫那大高個在前麵帶路。
他剛才也並沒走太遠,兩人隨他鑽進橋旁的樹林沒多久,就看到了在一圈空地的正中,那個所謂擺放好了的‘圖騰’——這東西也隻有此人來布置才能事半功倍——一堆大小形狀各異的石頭堆壘在一起,足是要比周邊的樹木都要高出半個腦袋。
隻站在它周圍,腦子裏別無它想,隻生怕風吹垮下來砸到自己。
大高個雖然行動看上去緩慢,但是每一步都很大,當他已經站到石碓邊時,言無純他們都還沒走攏。
“要有一個人坐上去。”大高個的聲音拖得很長,但這是言無純第一次聽清他在說什麽。
石碓由下往上是越來越窄,頂處感覺根本站不了人,而且站那兒上麵顯然太過招搖。
言無純悄悄看向段紅迤,不過對方並沒有要他上去的意思。
走到石碓旁,她直接問道:“然後呢?”
“一個上去,我去囊炮仗,等著。”大高個低頭對他們比劃著。
“我不用上去吧?”言無純問道。
“你就在下麵幫他,”段紅迤說著踩著石碓飛上了頂部,然後在窄小的地方盤腿坐下,“但不要走遠。”
雖然已經沒有鏈子拴著自己,但言無純知道跑也跑不掉,並且他也想探清楚那些腳上有刺青的人的身份。
不過他更不放心地是段紅迤的狀況:“你不會突然就——”
“我隻要不運功,一根鐵鏈足矣,隻不過要是待會兒他們的人來了,你要站到我能看到的地方,”段紅迤說,“記住了,你不是在幫我,是在幫這個村的人,他們我自會對付,你隻用確保我保持意識。”
“好好好,”言無純滿口應下,“大個子,也給我幾個炮仗,我幫你放。”
“你不懂總樣弄,得我青自來。”
大高個圍著石頭堆走了一個大圈,每走五步就插下一個圓筒。
言無純一直跟著他,對方的五步,他是要小跑起來追十步,一圈過後,他什麽都沒做就已經氣喘籲籲。
“大個子,你總要我幫你點火吧?”
“不,”高個子搖搖頭,幹脆且直接地拒絕了言無純所有的幫助要求,“你隻要等著。”
言無純歎口氣,回到石堆旁,段紅迤一動不動地坐在上麵。
言無純抬頭望了會兒,確定她是閉著眼睛。
他若要逃走,這絕對是最佳時機。
不過言無純沒這麽做。
他索性也盤腿坐下,看那大高個每隔半柱香時間點燃一枚炮仗。
雖然是白天,但這炮仗在天上炸出的那團彩色的'煙火'——或者更應說是煙塵格外醒目。
因離大路不遠,言無純聽到有不少人停在林外往內打望,驚異歡快之聲不絕於耳。
“大個子,要我把他們攆走嗎?”
言無純衝他問道。
“不走,然他們亢!”
“讓他們看?”
“對。”
不過還好,他們也隻是站在林外,沒人往裏走,不知道是看到林中隱隱戳戳的這個巨大身軀而害怕,還是別的什麽。
在大高個放第四枚炮仗時,外邊圍觀的人沒了新鮮感,都繼續趕路做活去了,隻剩些小孩子還在外麵打鬧。
除了言無純以外,段紅迤跟大高個似乎就沒被這些幹擾到,他們兩人一個如睡著了般一動不動——這對言無純來說,是好事,至少說明段紅迤現在很穩定——另一個專注地數著時間,等著點燃下一枚炮仗。
他則無所事事,練功卻又靜不下心來,想知道小瑤子現在在做什麽,卻又不能去。
好不容易熬到大個子燃完了一圈的炮仗,言無純滿懷期待地問他下一步要做什麽,結果這大高個說了第二句言無純能聽懂的話:“等。”
現在已是過了中午,又是要等:“多久?”
他本已經想好對方回答不知道,不過事出所料,高個子簡短明確地答複他說:“紙時。”
“子時?”
言無純是真想直接起身走人,等子時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