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言無純詫異蕭婆婆為何會來這兒,要說是風大叔通知的也不大可能,他們都不知道段紅迤在這些天坑中。
段紅迤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是「紫玄宗」的那個女弟子吧,還說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敢相信現在中原的這些後輩竟是如此。”
實際上,言無純是比段紅迤更不相信。
沒再多說,段紅迤又是抓住言無純,一腳騰空而起。
言無純此刻就像是掛在風中的破布巾般,除了能完全實在地感受到風的力量,就別無任何感官。
沒過多久他們是又停了下來,言無純感覺到那鐵鏈開始盤繞自己,睜眼時,自己上半身已經被綁了個嚴實。
“前輩,這什麽意思?”
“老老實實就沒事,敢要亂叫發出聲響,立馬叫你身首異處。”
“你不是說這東西不是用來殺我的,是協調你的內力,”言無純也知道他們到了「自在觀」外,所以趁著還沒進去的這個機會,趕緊抱怨道,“結果這鐵鏈基本全是用在我身上。”
“那是在你沒逃跑的心思之前,現在它就是用來懲處你的,”段紅迤兩顆眸子都不正眼看言無純,“而且我還確定了一件事,你的內力的確可以助我控製真氣、調節內力,這鏈子還必得係在你身上。”
言無純一直都有留意自己內力不自主的沿著鐵鏈流出去,不過很細微柔和,他也就沒多在意,現在看來是對方故意為之。
“隻要前輩你別又失心瘋了,什麽都好說。”
言無純歎了口氣,隻希望「自在觀」內的高手能發現他們。
他不知道他們是從那個方向進的「自在觀」,反正不會是西苑。
因為不管是布局還是人氣都跟西苑大不相同。
天色蒙蒙亮,「自在觀」內大部分人都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
看著眾多的守衛甚至是三五成群的下人們,言無純是信心倍增,這種情勢,不被發現都難。
然而段紅迤簡直是對這裏的布局了如指掌,加之其輕功實在了得,堪比風元步——雖不及其詭譎,但卻一樣迅捷。
段紅迤帶著言無純在「自在觀」內如若無人地穿行。言無純本還寄希望於鐵鏈摩擦、敲擊的聲音,但這根鐵鏈像是長在一起般,還沒自己呼吸的聲音大。
兩人在一房頂處落定站穩,金老正在院內比劃著,不像是在練功反像是在鍛煉。
“你在上麵老老實實待著。”段紅迤說完便牽著鐵鏈另一頭,獨自落進了院中。
這一幕讓言無純想起了江魚瑤的那根繩子,雖然兩者的用處各異,但卻都是把他給拴著了。
金老是險些動手,但很快他就認出了段紅迤。
言無純雖然聽不清兩人的談話,但看金老的表情就知道被這突然出現的人驚得不輕。
兩人交談間,金老時不時會順著鐵鏈看上來。
言無純與他對視過好幾眼,但都沒在對方眼神中讀出任何信息。
鏈子還在自己身上,他不敢開口說話,宛如一隻被捆著不知最後是會被宰了,還是被放生的兔子一般。
太陽在天邊已經升起了大半,言無純站在房頂看得真切,要不是處境尷尬,他還真願意好生欣賞。
院內的兩人終於說完了話,令言無純沒想到的,金老最後隻意味深長地對他點點頭,便看著段紅迤將他給帶走了。
段紅迤此番一走,便是把言無純帶到了一個從未去過的村莊。
這裏天南地北言無純已是分不太清楚,反正鏈子再次盤回到段紅迤的手上,他是舒服了不少。
“金老說什麽了,你為什麽一路上都不說話?”
言無純動了動身子,骨頭咯咯作響。
他現在想明白了,沒必要那麽畏首畏尾的,打雖然打不過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好是壞,但至少她在意識清醒的時候,不至於因為幾句話就把自己個殺了。
“我求證了一下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段紅迤望著村裏的方向,心不在焉地說著,“居然還都是真的。”
“當然都是真的。”言無純咽了咽唾沫,畢竟他有些話並全然是真的,不過好在她沒辦法找盟主證實。
“老金他卻說你是蕭碧辰的弟子,看樣子這個蕭碧辰現在是越發肆無忌憚了。”
段紅迤的語氣很平緩,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的視線裏,嘴裏說出的話更像是隨口而談。
言無純本還想幫蕭婆婆說幾句,但看狀況似乎不必,所以他也就沒回話了。
他不說話,段紅迤也不說了,兩眼難得如此炯炯有神地望著一個方向。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站在村口很久,村民們都陸續扛著鋤頭從他們身旁走過,那些詫異困惑地眼神一直絡繹不斷。估摸著看到這個頭發髒亂、衣衫破爛,手上還纏著一條鐵鏈子的女人,都比較心悸,沒人上前來向他們問話。
好在言無純早習慣了在這些各異的目光裏待著,不然絕對會想立馬挖個地洞,然後將自己埋進去。
“在等人?”言無純又開口嚐試問道。
但段紅迤沒有理他。
“我能不能到一旁去,站在村口,不進不退,感覺挺滑稽的。”
“老實站好,”段紅迤說話了,“我要是在這裏失去意識,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話說得可要比任何威脅都有用,言無純看著那麽多村民,不為自己,光為他們還真不敢走遠了。
他還特意朝段紅迤靠近了幾步:“近些是不是更保險了?”
“我不過隨口說說,你竟然還真為他人考慮。”
言無純可不覺得她隻是隨口說說,這家夥要真是在這個地方發瘋,自己也許逃得掉,但其他人可就難說了,且更要命的是她自己都控製不了。
“那是,”言無純又問道,“你——我們現在到底是在這兒等什麽?”
也許是因為換了個問法,也許是別的原因,段紅迤這次便回答了:“是在等一個人。”
“這人我認識嗎?”
段紅迤用眼角餘光看了眼他,但在等誰,並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