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嗬，你當我是什麽人，我要贏你也是要光明正大，別用你那小人心思來揣摩我。”
言無純碰了釘子，便向著另一邊摸索去了。
隻有潭水的正上方有個大洞，而往外一圈較深，有些地方毫無光亮可言。
兩人各繞了半圈，在潭水另一邊碰麵。
“我這邊一路摸過來，全是石頭，沒有找到別的出路。”
“這邊也一樣，太黑，靠手摸不真切，很容易漏過。”
言無純想了想，問說：“如果我托你一截，你能上去嗎？”
“怎麽個托法？”
“就是讓你踩在我肩上，我用力把你往上拋一段。”趙苒霞比江魚瑤要矮一些，也要瘦一些，言無純覺得小瑤子的重量對他來講很輕，這姑娘應該更不成問題。
但趙苒霞顯然認為言無純是在說笑，便冷冷回道：“沒用，我說了，我是在上麵需要著力點，除非你能與我同時跳上去，借我踩一腳。”
“當然沒問題，”言無純直接應下，“告訴我，大概到何處？”
“最好就是在正中間。”
趙苒霞指的“正中間”離地至少有三丈，言無純搖搖頭：“我自己拚了命跳起來也不可能超過一丈，你說的那位置我到不了。”
“半丈都超不過，你輕功是有多差？”趙苒霞完全沒想到。
“我根本就不會輕功，否則剛才問你作甚，我自己就上去了。”
言無純長歎口氣，周遭也沒有什麽地方能讓爬到那個位置，所以計劃隻好暫時作罷。
“那家夥不管是不是「天合台」的人，既然偷襲了我，那必也會偷襲我們其他人，我得盡快回去通知他們，你確定你沒有漏過什麽？”
“沒有，不過你可以自己親自再找找看。”
兩人又是各繞了半圈，重新回到屍體處匯了合。
“這樣視線受阻，不是辦法，我們可以待天亮後再好好看看有沒有路。”
“事關緊急，怎還可能在此耗著等天亮，要是晚了可不是小事！”趙苒霞不同意言無純的計劃，“要等你就自己等著。”
“我也不願在這兒耗著，小瑤子要是發現我不見了，還不知會著急成什麽樣子，但現在就是摸石頭過河，找得到路還好，找不到路，白費體力，待第二日再看到了出路沒體力爬上山，那不是拖更長時間了，”言無純回了她一句，“不過你要想再找找看的話，我絕不攔著，若能在天亮光線好起來前找到路，我更是求之不得。”
言無純盤腿坐下，緩和身上的陣痛。
趙苒霞不削地看了他一眼，真繼續去找路了。
言無純沒管她，從小在破廟和山裏長大，讓他能很容易在這種環境中靜下心來。
他並不像趙苒霞那般焦急，一來他相信沒有爬不上去的山，二來他相信江魚瑤跟蕭婆婆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危險。
趙苒霞那邊來來回回繞著走了三、四圈後終於放棄了，她隔著一湖潭水在言無純對麵席地而坐，隻不過趙苒霞的心緒遠不及言無純平靜。
好半晌後，她再也坐不住，衝著言無純喊道：“你內力不差，怎不會輕功，你是不是跟他們一夥，故意在此拖延的？”
“你這人疑心太重，我要是跟他們一夥，還在此陪你幹什麽，早在上麵就讓他們殺了你，而且我師父沒教我輕功，我自然就不會，這有什麽奇怪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疑心重，起先是誰在那兒害怕我會偷襲的，”趙苒霞心裏也清楚這種情況實不可能，隻不過是因為找了幾圈沒找到出路，又看到言無純安安穩穩一直坐著，心裏不舒服才故意找茬，“你真安得下心這麽坐一晚上？”
言無純看向天坑外：“現在是寅時左右，再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你沒必要慌這一兩刻。”
趙苒霞迷惑地往上看去，隻見得是圓月高懸繁星點點，與昨日、前日並沒什麽區別。
“你怎麽知道？”
“白天看太陽的位置，晚上就看月亮的位置，這不是常識嘛？”
“我們門派每日有人打更，無需看什麽月亮的位置，”因為離得較遠，趙苒霞便大聲回道，“這話我便信你，等一個時辰。”
她的聲音在洞裏麵回蕩了良久，言無純才慢悠悠地說：“你放心好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洞裏偶有涼風灌入，發出“呼呼”的響聲。
趙苒霞一直都有在注意天色的變化，確實有見天空漸漸現出了暗藍色。
“誒，我說，你叫什麽名字？”趙苒霞突然開口問道。
然而言無純沒有回她的話，她又叫問了幾聲，依舊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喂，你不會是死了吧？”趙苒霞爬起身來，想著自己是有內功護體，但對方隻是內力不錯，然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說不定已有內傷，所以才那麽懶，說要休息，興許就是發作了。
她是趕緊起身走了過來，因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要跟他切磋，才至他於此的。
哪知還沒走攏，擔憂和自責就變為了無奈和氣憤，因為她已經聽到對方在打呼嚕了。
趙苒霞扔了塊兒石頭到水裏，濺起的水花打在言無純臉上，這才把他給驚醒。
言無純都還沒說什麽，趙苒霞卻先一步問道：“你在搞什麽呢！”
“嗯？”言無純抬頭看眼天空，月亮已經不見，太陽還沒升上來，洞裏實還沒之前亮堂，“這不是還沒天亮嗎，你氣什麽？”
“不是，你乃蕭女俠的徒弟，雖不說是「百樂坊」的弟子，卻也算得江湖正派人士，既知那群人心狠手辣，且明顯在針對中原武林，而我們兩人現被困此，他們就在我們頭頂百丈處藏匿或已經行動了，你為何還睡得著，你得蕭女俠親自指點，武功必在常人之上——”
趙苒霞不像是在說笑，是真帶著責問與訓斥地口氣。
這一係列連珠炮似的話，把剛被驚醒的言無純給徹底弄蒙了。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該睡著，對吧？”
“哈，你覺得呢？”
言無純伸了個懶腰，緩過勁兒來，細想趙苒霞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倒有點意思，自己也被打開了話匣子：“這樣，我先問你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