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當再次返回房間時,言無純是瞠目結舌呆愣在原處。
江魚瑤打著哈欠,抱怨道:“小純子,這是誰的房間啊,人都沒一個,你是又喝酒了嗎?”
房間內擺設簡單,一眼就能看個通透,而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言無純傻了眼,除了緣鳳不見蹤影,房內其它的一切都跟剛才自己離開時一個樣。
“不會是毒性發作,抑或你真氣又亂了?”江魚瑤微微睜著眼,趕緊戳了戳言無純的手臂。
“沒有的事,我好得很,”言無純走到床邊,詫異地說,“不會啊,先前就把她放這兒的,就一眨眼的功夫,人沒了……她都傷得這麽重了,怎麽可能就不見了?”
江魚瑤根本抵不住睡意,連連打著哈欠。
“小純子,你都不知走到誰人的房間來了,快去睡了吧。”
“不是,你看看地上和床上的血跡。”
這一說,江魚瑤努力睜開眼,直是把她嚇得毫無睡意。
“怎麽回事,這是誰的血?”
“小聲點……”
言無純將來龍去脈講予了她。
江魚瑤能想到最合理的結果就是這個:“是她同伴把她帶走了吧……”
言無純走到床頭,將窗戶推開,外麵就是街道,不過已經沒有行人,窗沿邊上有血跡。
“小純子,她是不是從窗戶走了?”
“這裏是有些血跡,但照她那狀況,沒道理也不可能走啊.……”言無純抓抓頭發,“莫不是那些黑衣人回來找她尋仇了,也不像,這裏又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江魚瑤看著那些血心裏瘮得慌,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看著言無純自言自語。
“小瑤子,你覺得呢?”
他自己說了一大堆,江魚瑤根本就沒仔細去聽,現在又忽問過去,江魚瑤咂咂嘴:“我覺得待在這裏挺不舒服,要不先去跟店家說一下,興許別人什麽都知道呢。”
“他們?算了吧,我就是在這兒進進出出兩個來回,也沒人來詢問,”言無純對他們並不抱什麽希望,“多半又是沒注意到。”
江魚瑤長舒口氣,現在腦子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我不待這兒了,一股子的血腥味,我去問店家。”
言無純想了想,就算他現在從窗戶翻出去,也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追:“行吧,行吧,聽你的。”
江魚瑤的主意並不壞,店家那邊還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位姑娘啊,退房離開了。”
掌櫃是個年過古稀的老者,雖然吐字清晰,語言也不含糊,但言無純還是覺得他弄錯了。
“怎麽可能,我說的可是那個房間,就是現在門半開的那個。”
掌櫃看向那邊,確認再三後,很堅肯定地說:“啊,就是那間,那位客官剛剛走了,多一日的房錢都不要了。
“不對不對,肯定搞錯了……”言無純看到江魚瑤對他搖了搖頭,便停下來,轉言道,“那,掌櫃你可記得她是一個人,還是有其他人陪著她?”
對這個問題,掌櫃幾乎是想都沒想:“她一個人,客官你放心,這姑娘我印象深,不會記錯,裹得嚴嚴實實,走得時候無精打采的,我還特地提醒她還有一日租錢,不必急著走。”
掌櫃想起了事,揚起兩條花白眉毛:“嗨,對了對了,險些忘記這事,客官既然來詢問她,那必是她的朋友了?”
言無純並不覺得是“朋友”,但掌櫃這麽問必然是有原因,所以他順口就應了是。
掌櫃也不懷疑他,畢竟都是客棧裏的客人,又直接開門見山問那位姑娘。不肖半會兒,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藥瓶。
“那姑娘說要是有朋友來問她下落,就把這個東西交給他,說是剩下的都是他的了,算是作為答謝。”
言無純接過藥瓶,裏麵裝的就是他給緣鳳吃的那些芝麻大小的藥。
他甚至確信這東西實際並不是給他的。
“還有,”掌櫃數了些碎銀出來,“我們這家店老字號了,不多收客人一毫,所以那位姑娘一日的租錢,我還是退給你們,屆時由你們轉交給她吧。”
手中的藥瓶對言無純來說都覺著是冒領了,現在更不好意思去領這錢。
況且換那房間內的被褥與打掃也得花上點錢:“這個就不必了,你們自己留下,要是真這麽在意,就把那房間空著,當她還沒退房。”
言無純說完就拉著江魚瑤離開了櫃台。
掌櫃看他們兩人是進了那間房,以為他們想住進去,便也就放回了錢。
“這個瓶子裏裝的是什麽呢?”
“藥,我就是從這裏麵給她數了十二粒。”言無純瓶口打開,聞了聞,並無任何味道。
江魚瑤也拿過手,倒了些出來:“哦,我知道這藥,這就是天合台的「血騰散」,我爹的書房放著這種藥。”
“這是什麽個名堂?”
“具體我是不清楚,隻知道藥效是極其之強,”江魚瑤抬頭回憶著,“還有就是這藥好像有什麽副作用,爹甚至是都不準我姐和我哥他們碰——那她給你這東西是要害你?”
“如果掌櫃沒弄錯,這藥效確實嚇人,也就那一眨眼的功夫,本來奄奄一息的人卻自己站起來走了……”言無純還是更相信是掌櫃在某些地方是搞錯的,要麽是看錯了,要麽就是記錯了,“且不定就是給我的,我又不是她朋友,最多隻算幫了她點小忙。”
江魚瑤把藥瓶放到桌上,對言無純說:“要不就還回去,告訴掌櫃的我們實際跟這人並不熟。”
“別,這麽反反複複,別人要是以為我們是騙子或神經病,把我們攆出客棧,這麽大晚上的可就慘了,還連帶何駱他們受罪,”言無純心一橫,“小瑤子,這藥你就收著吧,管她是給誰的,若是她同伴來找我們要,我們再還給他們亦無所謂。”
“好吧。”
“回去繼續睡覺,明天再給何駱他們說這事。”
江魚瑤是回房了,不過言無純為了安全起見,返回了大堂,找了張離兩個房間最近的桌子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