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陳寨主，是要讓我們即刻離開嗎？”言無純等得心裏發毛，便主動開口問說。
陳玄胤依舊麵無表情，不過終於是又開了口：“在那位姑娘那兒找到了一張琴，你們從哪兒得來的？”
“是百樂坊的蕭碧辰女俠給她的。”
“那姑娘是她什麽人？”
“徒弟。”言無純大致摸清了對方的意思。
“那你呢？”
陳玄胤的語氣有了些許地變化。
“我嗎，”言無純覺察到了，但還是按照之前的說，“我自然也是。”
“那便請小兄弟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沒帶隨身的任何樂器，反倒帶著沐陽汐的刀？”
“沐陽汐的刀，”言無純並不知道自己師父的名字，“那我就不知道了，師父給我的，讓我帶著我就帶著了。”
陳玄胤對這回答沒做任何表現，言無純不知他是相信或懷疑：“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過過手。”陳玄胤拾起早放好在地上的兩把普通鋼刀。
言無純並沒有接手，蕭碧辰不止一次叮囑過他，在非要致人死地時，別使用自己的那套刀法。
“怎麽，要用你那把刀才行？”
“不是，”言無純借此機會，搖搖腦袋，“我不會刀法，那把刀隻是師父讓我帶著而已，陳寨主你應該也看到上麵全是鏽跡了。”
陳玄胤想了想：“倒是，我險些忘記了。”
“不過若是赤手空拳，我也想領教一下寨主的功夫。”言無純主動說道。
言無純這是真心話，他的確是想跟陳玄胤切磋一下。
雖然沒聽過對方的名號，但好歹也是乾坤寨的寨主，能跟他對手一下，定是收獲頗豐。
他本想著對方既然都已經早搭好了台，那必定會應下。
然而陳玄胤在十多歲時曾見過沐陽汐的這把刀，也見識過他的刀法，本隻是想借比刀探言無純跟沐陽汐到底有什麽關係。
“算了，我還有事在身，就不打了，”陳玄胤隨手把刀脫手扔出，而兩把刀繞著這個比武台飛了一圈，插入地麵，所過處火把盡數熄滅，“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言無純。”
言無純剛說完自己名字，就見陳玄胤忽是警覺地轉身望向屋頂：“言小兄弟，你回房去休息。”
實際上言無純一眼就看到屋頂有幾個身影。
上麵的黑影似知道自己已被發現，便是從屋頂後麵躍了下去。
陳玄胤頭也不回地跟了過去。
而言無純望著四周無人的練武場，照陳玄胤的吩咐準備回房去，但走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
他回憶陳玄胤的語氣和那時的眼神，並不像認識屋頂的那幾人。
言無純沒有去叫人，轉身跟上。
他繞到屋子的後麵，後麵的一道牆壁已經垮出了個大洞。
言無純能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緊忙從大洞中穿了過去。
借著微暗的天光，他一鑽過就見到陳玄胤站在跟前不遠，正兩指並著，朝的一個方向指了去。
言無純沒看出他到底扔了什麽，卻聽到了一聲慘叫，接著就是重物跌落地麵的悶響。
“陳寨主小心！”言無純覺出旁側一陣異動，想來也不會是好東西。
他說話同時已躍身過去，雖然看不真切，但還是憑著感覺擋住了那東西。
隻一瞬間，言無純就感覺出那是一把尖銳之物。
他直接用內力將刺向他手掌之物震碎，緊接一掌打向因慣性飛過來的人。
言無純不知道究竟打到了對方什麽部位。
幾乎同時，幾滴炙熱的液體便落到了他的手上，對方應聲倒地。
“多謝，”陳玄胤聽見身後的聲響，他的眼睛在這黑夜中，要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小心，他們這次至少來了十多個人。”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麽人？”言無純靠近陳玄胤，他隻能感受到周圍四方有東西在串動，偶爾能見著人的身形，但也是轉眼即逝，數不清他們的數目，更別說看見他們樣貌。
“應該就是跟陳商勇一路的那些天合台的人。”說話當中，陳玄胤撚起手指，朝著黑暗當中是連點數發。
又是有一人叫著摔到了地上。
遠的，言無純看不見、辨不出方向，但離近的他還是能有許多辦法搞清楚對方的方位。
他聽得又有人移到了這邊，雖然此人在左右不斷騰挪，但速度不快，言無純能聽得真切。
那人在躥到離其咫尺時，忽然是拔劍出鞘，而就隻是這麽寒光乍現一瞬，言無純捏起拳頭，身體稍傾，電光火石間，已是有三拳打在了對方的身上。
對方連叫都沒叫一聲，就倒了下去。
這時乾坤寨裏其他人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一枚竄天炮在天上炸開。
言無純趁著短暫的光亮，看清了地上已經躺了四、五人，而還有七、八個黑衣人在他們周邊或遠或近地騰挪著。
“撤！撤！”隨著短暫的光亮消失，重回黑暗中的那些人，開始急喊。
言無純能聽到嘈雜地響動聲離他們越來越遠。
緊接著他們身後的洞裏鑽出一大堆乾坤寨的弟子，人手一個火把：“寨主！你沒事吧？你們幾個趕快去追！”
“我無礙，都別追，他們隻是些小嘍囉，甚至連陳商勇都不在裏麵，”陳玄胤就著火光，看到言無純腳下的兩具屍體，皆是七孔流血，他又轉眼看向言無純，抱拳謝道，“多謝小兄弟了。”
“舉手之勞。”
“我留了一手，”陳玄胤對弟子道，“有一個活口的，你們去找找看，然後把他關起來。”
這時言無純也轉眼去看剛才自己打的那兩人，霎時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根本就沒有要殺他們兩人的意思，剛才一時心急，確實比常日要多用了些內力，但也不及與蕭婆婆日常切磋的一半。
卻不曾想這兩人竟然就這麽死了，還死得這麽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