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江魚瑤笑嘻嘻地看著挨了罵的言無純：“小純子，你可不能想當然的瞎說。”
蕭碧辰將辛悅嵐明天後就不再來的事告訴了江魚瑤。
江魚瑤聽了後，不笑了，但卻也沒見有多傷感：“她什麽時候回來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哦，好吧。”
蕭碧辰沒再多說這事，讓兩人將竹廬給打掃了。
一切就如往常一樣，各自都早早回了房間。
“小瑤子，你怎麽辦呢？”言無純對著床旁邊的竹牆問道。
“什麽怎麽辦？”
“沒人教你了啊。”
“嗯……”江魚瑤那邊陷入了一陣沉思，“那首曲子我也會彈了，辛姐姐說隻差多練而已，我自己每日練習就好，離下月還有些日子，應該沒什麽問題。”
蕭碧辰聽著他們的談話，心想：江魚瑤這麽樂觀倒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能保持不錯的心態，雖然對實際結果並無任何影響。
這眨眼又是過了三日，江魚瑤每日雖然彈琴的時間隻增不少，也能很熟練的彈完那首曲子，然而依舊讓人聽著不適。
言無純這邊，終於在蕭婆婆的幫助下，成功想了三招出來。但他眼下更關心江魚瑤的情況，因為再過七日左右，就到下個月了——而百樂坊就在下月初的頭幾日開門收徒。
雖然言無純不懂音律，但聽得出什麽好聽，什麽不好聽，而小瑤子彈出的音樂，就是介於兩者之間。
“蕭婆婆，小瑤子這水平能不能被選上呢？”下午跟蕭碧辰剛切磋完，言無純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說實話，肯定進不了，”蕭碧辰語氣平緩地回答他，“我給你一個建議，最好讓她不要再抱希望進百樂坊了。”
“這我可不敢去跟她講，”言無純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眼睛都瞪大了，“我從沒見過她這麽認真去做一件事，像換了個一樣，要不蕭婆婆你幫幫她？”
蕭碧辰斬釘截鐵地說：“我幫不了她。”
言無純思考了會兒，自言自語說：“那就隻有我去想想辦法了。”
“嗬，你能想出什麽辦法。”
不過蕭碧辰完全是低估了言無純。
吃過晚飯後他還真就主動讓江魚瑤給他彈琴。
蕭碧辰沒有去管他倆：“我出去走走，你倆待會兒記得打掃。”
不過蕭碧辰並沒有走遠，她心裏實是好奇言無純究竟會幹嘛。
而江魚瑤的這一次演奏，依舊是那個問題。
蕭碧辰自然是知道她的瓶頸應該怎麽去突破，隻是未說，她一來想看江魚瑤自己會如何處理，二來也是順其自然。
江魚瑤一曲彈罷，眉頭緊鎖。
“小純子，如何？”
言無純露出微笑，信心滿滿：“我已經找到問題的所在了。”
“那就別賣關子了呀。”
“謝娘是不是也彈的這個東西？”
江魚瑤點點頭。
“那就對了，你的問題就出在姿勢上。”
“姿勢？”
“嗯，謝娘彈奏時身體前傾，不僅手會動，頭也會跟著音律動，而你就隻是手動，身體卻僵硬得很。”
江魚瑤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樣，謝娘彈奏時幾乎整個上半身都會隨著弦音小幅度搖動。
“那我也該動起來？”
“對，就像她那樣，你試試。”
江魚瑤將信將疑地一邊彈一邊晃動身體，不僅沒有更動聽，反而像是中了邪一樣。
“你動得太急了，”言無純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指導著，“她沒那麽急，而且也沒你那麽刻意。”
“那我該怎麽動？”
言無純試著模仿了一下，卻也自覺不像：“我不知道了，我做不出來，你就先隨便晃吧，總能晃對的。”
江魚瑤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而且她覺言無純好似說得是理。
便一邊搖一邊彈起來。
在外麵的蕭碧辰看得是大跌眼鏡。
江魚瑤彈著彈著忽是笑了起來：“小純子，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啊！”
“我也感覺要比之前動聽些了。”
蕭碧辰又覺好笑又覺無奈，歎口氣散步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蕭碧辰就聽到江魚瑤起來練琴，光聽弦音不穩，就知道她又在瞎晃悠。
言無純見了她，得意洋洋地說道：“如何，蕭婆婆，小瑤子是不是彈得更好聽了？”
“你做的早飯？”蕭碧辰沒回答他的問題，反是看著院中石桌上的饅頭和稀粥問道。
“小瑤子做的，她起來的早，我昨日幫她找到症結了，所以今天她格外亢奮。”
“她吃了嗎？”
“還沒，她說先練兩三段再吃。”
“小純子，不知道你聽過這話沒，說是有個鐵塊兒，”蕭碧辰坐下喝了口粥，“好的鐵匠需要一年能把它打成一把好劍，而一個差的鐵匠隻需一錘子就能把它打成廢鐵。”
言無純搖搖頭，既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也不明白蕭婆婆的意思。
江魚瑤一隻腳蹦跳著從房間裏出來，看樣子她自己也信是找到門路了。
“今日休息，菜也不必去澆了，我帶你們去山裏的百花潭遊玩。”
蕭碧辰冷不丁是突然說此話，言無純自是高興，不過江魚瑤卻猶豫難決。
直到蕭碧辰讓她將琴背上一塊兒帶去時，她方才同意。
今日陽光明媚，和風煦煦，是這麽多日來，兩人是第一次一起出去遊玩，一路上也是打打鬧鬧。
蕭碧辰沒把他們帶多遠，入深山處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說是百花潭，然而這地方滿目五彩花朵定遠不止百朵。
江魚瑤終歸還是個小姑娘，這一眼看去就全忘了練琴的事。
“蕭婆婆，這山中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就連言無純都被驚到了。
“又不是什麽好稀奇的東西，你們倆去玩吧。”
江魚瑤把琴交給蕭碧辰後，就和言無純一起撲進了花海之中，追著被驚起漫天的彩蝶跑。
“小純子！快幫我抓幾隻蝴蝶！”
江魚瑤拉著他是又蹦又跳。
蕭碧辰把江魚瑤琴上的蓋布掀開，平放在兩塊兒石頭上，爾後靜靜坐在前邊，摘了朵花，看著他二人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