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是隻會說這句話嗎，”江魚瑤故意學著那人的語氣道，“好了，趕緊的，這裏還不定離中原有多遠，離勁峰城有多近呢。”
江魚瑤隻是將繩子又收了一段，兩人靠得更緊密了些，然仍舊沒動手解開。
買馬和找商隊，這兩件事對言無純來說，都是未曾經曆過的。
但相較於後者，前者要簡單些——就是花錢買東西罷了。
跟勁峰城比較下，這個小鎮不大，從頭至尾最多半個時辰不到就能走完。
但商店卻也齊全，什麽都有，連馬廄就有四五間。
兩人進了人最少的一間，店家立馬是笑臉迎了上來。
“這馬怎麽個賣法？”言無純裝作很老練的樣子，指著馬廄裏的一匹棕色駿馬，問道。
“客官好眼力，您看這馬體型勻稱、肌肉壯實、肢勢端正.……”那人劈裏啪啦說了一大通言無純聽不明白的話，但言無純也不好打斷他，隻裝作很明白的偶爾點點頭，“所以客官，八百兩銀子您牽去。”
“八百兩！”這已經完全超出言無純的認知範圍，“可還能便宜一些？”
“最多便宜十兩，若是再低的話，就隻能換其它馬看看了。”
言無純看了看江魚瑤，想聽聽她的看法，哪知她隻顧用幹草逗著那些馬頭跟著她手轉。
“這樣，客官，”賣家善於察言觀色，一看言無純的神情就知怎麽辦，“你來看看這匹馬，亦是壯碩，隻是年齡稍大了些，這個也是店內現在最便宜的，五百兩就能帶走，若是你誠心要，四百五十兩！”
這些對言無純來說簡直都是天文數字，他很難想像有誰會花這麽多錢，去買一匹馬來騎。
“小純子，這匹馬聰明，你看就它能吃著我手裏的幹草。”江魚瑤說的那匹一身黢黑，肌肉極其發達，一看就跟其它馬的品種不一樣。
“嗨喲！小姑娘的眼力才是真毒，這是一匹外邦的汗血寶馬，跑得最快也是最有靈性的，隻是價錢太高，我都沒想著能賣出去，隻當鎮店之寶罷了。”
“那我們要了，多少錢？”
店家一愣，禮貌地笑道：“不瞞姑娘說，這馬至少得一千五百兩，而且不讓一毫價錢。”
“行吧，”江魚瑤就像是在買菜一樣輕輕應下，接著不顧言無純的反對，從他背囊裏掏出一張銀票，“這裏是兩千兩，剩下五百兩你能幫我們找到去中原的商隊嗎？”
不僅是店家，就是連言無純都是瞠目結舌。
“賣賣！”店家立馬是接過銀票，來回檢查了真偽，然後臉都要笑爛了，“隻是姑娘，我隻收你馬錢，那五百兩我不收，因為我找不到去中原的商隊，但可以給你們指個方向，由門口這路，沿著往北走，大概二十裏左右，就會到「通躍城」，那裏屬南隅交通貿易樞紐，各處往來商隊多如牛毛，屆時要找中原商隊便易如反掌。”
店家已說得十分細致。
江魚瑤全然聽明白了，便是一揮手：“沒事，那五百兩你拿著。”
“真的？”
“她當然是說笑的，”言無純回過神來，趕緊說道，“該找的還是得找給我們。”
“要不這樣，你們既然是兩個人，那麽剩下這五百兩，那隻棕色駿馬也賣給你們。”
“我又不會騎，”江魚瑤看向言無純，“小純子，我們就騎一匹。”
言無純雖也不會，但他更不放心江魚瑤自己騎一匹：“可以。”
店家實也並沒有非要那五百兩的意思：“好好，兩位客官稍等，我去給你們上個雙人馬鞍。”
沒過多會兒，店家就把已經整備好的馬給牽了出來。
言無純接過韁繩，也不敢騎，隻是讓江魚瑤先上去坐好，然後自己拉著繩子，在前麵將馬牽著走。
江魚瑤牽著他，他牽著馬——旁人看到這畫麵無一不是忍俊不禁。
好在言無純早就習慣了，也不在意，循著北麵的路就是往鎮外走去。
騎在馬上，江魚瑤是樂得不行，她一邊摸著馬柔順的鬢毛，一邊說：“小純子，咱們給它取個名字。”
“小黑子。”言無純注意力大多是在周邊的店鋪和來往的人群身上，也就隻隨口答了江魚瑤的話。
“嗯……”江魚瑤沒發現言無純隻是在敷衍她，她還認真想了會兒，“小純子、小瑤子、小黑子，倒不是不行，就是太沒意思了。”
“哦，”言無純看到了一家賭坊，這東西在勁峰城不少，隻是爺爺不準他去，再者老板也不準他進去，他想著今後一定要找機會去看個究竟，“那你給取一個唄。”
江魚瑤是很認真地在看待這件事，她想了想：“它一身黢黑，今天又正好下雨，咱們就叫她……小夜雨。”
“嗯，不錯。”
這匹馬叫什麽言無純不關心，隨著他們走出了鎮北麵，周邊的房屋與行人漸少，他不得不直麵自己不會騎馬這個問題了。
“小純子，上來啊，二十裏路的話，騎馬肯定要比走得要快許多。”
“我再牽著走走.……”
“你別一直牽著走啊，”江魚瑤扯了扯繩子，“快上來了，你不會是怕騎馬吧？”
“怎麽可能。”
“那就是了，我都坐上來了，小夜雨溫順得很。”
言無純看了眼周圍，路很寬，也很平坦，而且這個時候大路上人還不多，便是硬著頭皮，摸索著翻上了馬背，坐在江魚瑤身後。
江魚瑤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小純子，你抖個什麽勁兒？”
言無純沒有回她話，將她環抱在懷裏，隻道：“你抓穩了！”
說著便是學樣一振韁繩。
說時遲那時快，小夜雨是揚起前踢，一聲嘶鳴，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要不是言無純使勁拽住韁繩、雙腿蹬死馬鞍，兩人絕是會一並甩落到地上去。
這速度之快，完全超乎言無純的想象。
兩旁風景迅速被拋到了他們的身後，言無純一時間沒法適應，有些看不清路況。
隻聽得不斷有咒罵尖叫聲。
幸而路寬人少，還不至於把人給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