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天你也不敢出去了?”
“今天可以,爹他們帶姐姐去拜祖廟了,傍晚才會回來,”江魚瑤跳到言無純身邊,拉著他的手臂,甚是歡快,“今次我們去哪兒玩?”
言無純將手裏布袋打開:“我今天要去把這些賣掉換錢,我想快些攢到錢,不讓爺爺再出去乞討。”
“好啊,我陪你去,等等,”江魚瑤一高一低地走回房間,一陣翻騰後,她穿了件帶兜帽的外衣,因為城裏很多人怕是已見過江魚淵,她隻得將自己樣子給遮起來,不過令言無純奇怪的是,她還同時提了個布袋,“都是你這些年送我的木雕,咱們一起拿去給賣掉,給你攢錢。”
“你自己不留嗎?”
“我隻留你第一次刻的那個,”江魚瑤一邊說,一邊將布袋掛在言無純肩上,“等出了牆我再拿。”
兩人上到街,江魚瑤就要去取布袋。
言無純往後退了步,說:“我背著就行,也不重。”
“不,我們一人背一個,才像是一起做生意的。”
言無純把輕的那個布袋給了她,她倒也很高興,像隻被放出籠的小鳥般,一路嘰嘰喳喳:“咱們是去街邊擺地攤,還是找商鋪賣啊。”
“先去商鋪,他們會買去好的那些,然後剩下的咱們就擺地攤賣咯。”
“咱們要去哪家商鋪,然後又是要到哪去擺呢,我到時候該做什麽?”
“小瑤子,你得先學著冷靜,寵辱不驚明白吧,不能讓買的人看出來咱們賺了他很多錢。”
“明白了。”江魚瑤還是按耐不住心裏的小激動。
城中共有十三家商鋪會收這些木雕,而經過這麽多年的你來我往,言無純自是熟門熟路,知道該以什麽順序去售賣。
江魚瑤反正不懂,隻跟著滿城跑來跑去,心裏已是很歡喜。
“喲,你終於舍得把自己弄幹淨了,”幾乎每家商鋪的老板見到言無純,都會這麽說,“還有伴兒了,怪不得,來吧,讓我看看今次的樣。”
開始幾家江魚瑤還不敢說話,隻瞪眼看著,到第六家時,大致熟悉了流程,她便試著開口幫著言無純抬價。
雖然說的話沒什麽實質的用處,但有幾家的老板都被她那些無頭無腦的話給逗笑了,倒是真加了些價上去。
剛過正午,兩人已是跑完了半個勁峰城,江魚瑤高興歸高興,但身體是累得完全走不動了。
但她又不讓言無純送她回去,幸而現在木雕已經所剩不多,言無純便一麵背著她,一麵往下一家商鋪趕。
“小純子,哈哈哈,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這麽厲害。”江魚瑤將整個身子趴在言無純身上,她倒是真放鬆了,隻言無純更累了而已。
其實老板也就比平常多給一兩文,隻是言無純並沒有告訴江魚瑤,因為她如此快樂,甚比往年任何時候。
有江魚瑤一路與他吵吵鬧鬧,言無純亦是喜不自勝。
跑了將近一整天,兩人皆不覺餓,看著還剩不到十個的木雕,江魚瑤興奮地問道:“這些商鋪都不要,若是擺地攤的話能賣出去嗎?”
“不一定了,擺地攤的話得學著那些人一樣吆喝才行。”
“吆喝?”江魚瑤眼睛發亮,任何往日隻聽過沒做過的事,在她現在看來都是源源不斷地動力。
言無純找了個路口,把兩個布袋平鋪好,將一個個被選剩下的木雕放上去。
這些大多都是言無純早年時所雕刻,很多都是半成品。
言無純並沒有多大的信心能將它們賣出去,便是對江魚瑤說:“我們就隻待半個時辰,若是賣不出去就算了,我請你去吃好吃的。”
“有我在,怎麽會賣不出去。”江魚瑤倒是信心滿滿,比言無純還要積極的擺放著那些木雕。
因為有之前那些‘成功’的經曆,江魚瑤自覺得心應手。
別人喊著:“來買又大又圓又豐滿的石榴咯!”
她就學著道:“來買又真又美又厲害的木雕咯!”
別人喊著:“簸箕喲!新編牢固的簸箕!”
她就學著道:“木雕喲!才雕栩栩如生的木雕喲!”
搞得周圍的攤販皆是哭笑不得的望著他倆。
不過倒是有奇效,沒過多會兒,便是有人圍聚了過來。
言無純很清楚餘下的這些木雕是賣不了幾個錢的,便是把價格叫得很低,不過仍舊沒有人花錢來買,多是看客較多。
見此請此景,江魚瑤有些著急,便喊得更大聲:“你們別光看啊,也來買呀!”
這時人群一邊退開了條口子,四個人從外走了進來,站到他們的地攤前。
“你們要買些嗎?”江魚瑤抬頭笑臉盈盈地看去,與他們目光剛一交接,她的笑容便凝固下來,緊忙埋下頭,拉了拉言無純的衣角,小聲道,“小純子!”
言無純認識這幫人,屬於城裏的地痞,這是來找他們要錢的。
“沒見過你們,”三人手裏提著木棍,凶神惡煞地盯著他倆,一人拿起木雕把玩著,“不是城裏的?”
“唉唉唉!這不是小叫花嘛!賺錢啦,把自己鼓搗得人模狗樣兒的。”
“喲!還真是小叫花子,不過怎麽會帶著個小姑娘,找了家去入贅啦?居然有人要你?”
“規矩你懂,以前看你窮,沒收你錢,現在既然混出樣子來了,就該補上了。”
那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言無純倒不怕,隻是江魚瑤有些微心悸。
言無純道:“沒有錢,如果你們喜歡,可以把這些木雕拿去。”
他這話剛一說完,一個地痞抓著木雕就往地上一扔:“誰他媽要你這破東西,爺要的是錢。”
“給爺在這兒裝瘋賣傻?”
說著,一人就是要動手拉扯江魚瑤。
言無純哪會忍得,他一把奪來麵前一人手中木棍,速度之快,甚至還打了對方一棍。
言無純一棍下去後,轉而又打中了他旁側那人的脖頸,當第三人反應過來時,言無純的木棍已是敲到了他的腦門上,三人頓時眼冒金星,癱倒在地。
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一眨眼,僅一人一下,他麵前的三人就已是或躺或跪,哀嚎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