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過晚飯後,爺爺發現了他包裹中的衣服,便問他是哪來的。
因之前爺爺說過,讓他不要再去城裏,更不要去招惹江家。
他若說這衣服是江魚瑤的,不僅讓爺爺擔心,自己今晚肯定會被一直訓斥。
“撿來的啊。”
“這衣料是很貴的,且裏麵還有絨,”一聽爺爺這質問的口氣,言無純就知不好辦,“你哪撿來的?”
“這個.……”言無純還在想該怎麽圓,“啊,是,是剪的,是那個.……那個樵夫剪的,他把別人送的衣服剪了,縫縫補補,做了這件,送給我了,誰會去偷這種衣服?”
“他為什麽會送給你?”
“因為他收我當學徒了,教我做雕工,”爺爺老是逼問,言無純也開始有些不悅,“我又沒東西給他,他便給我了,爺爺,你自己看看這衣服,那麽醜,一看就是別人不要的。”
這麽說倒也是,爺爺似也信了他的話。
但他執意要去還禮,言無純好說歹說,才讓他放棄親自前去的念頭。
“得嘞,”爺爺提著一個長條布匹走回來,“也就這東西稍微拿得出手來。”
“我怎沒見過?”言無純瞪眼看著爺爺將它解開。
是一塊兒白色的石板,上麵還有一些花紋。
言無純像看稀奇一般湊了過來:“爺爺,這是什麽東西,以前怎不見你拿出來過?”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當年撿到你時,你的繈褓下麵就墊著這個,”爺爺因回憶起了那時的場景,不覺微笑起來,“我當時以為上麵是刻著你的生辰八字,便留著了,現在看來真是奇石,這麽十多年,它仍舊白得發亮,且上麵沒沾上一絲灰塵。”
言無純好奇地接過石板來,他對此是沒有絲毫印象。
石板像是從什麽東西上切下來的,因為上麵的許多紋路都要麽沒頭,要麽斷尾。
言無純用手敲了敲,很厚實,除了沒有灰塵和煞白之外,其跟普通的白石板並無太多區別:“送石頭,是不是太可笑了?”
“就這東西看著稍微白淨完整,”爺爺說,“你要想留著的話也可留著,我再想想看能送什麽。”
“別再找了,”言無純不想爺爺在糾結於此事上,便把石板給包好,“我明天拿上去給他吧,他若不要我就扔了。”
“扔什麽,”爺爺說著就是給了他腦袋一下,“這東西是從小就跟著你的,不能亂丟,他不要,你就原原本本給爺爺帶回來。”
“知道了。”
“我總覺這樣沒規矩,我真不去親自謝謝別人?”
“哎,真不能去,他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讓我別帶任何人去見他,隻可我自己去學,否則就不教我了。”
爺爺本還奇怪,但想了想,問道:“你告訴別人我們的情況了嗎?”
“說了,他知道我們住在破廟裏。”言無純點點頭。
爺爺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想起對方送了一件幹淨衣服給言無純,以為是對方嫌棄他們的出身,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不去便是,但你得把這身衣服給穿上,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穿著睡覺。”
入夜時,言無純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江魚瑤做的衣服,的確是十分暖和,他將頭埋進衣服裏,聞到一股隱隱約約的香氣。
他很快想起來這是江魚瑤身上的味道,臉一紅,趕緊是將頭給伸了出來,兀自念叨:“快睡了,快睡了。”
……
翌日山中。
男子看到言無純的衣服,笑得合不攏嘴:“你怎的,是你爺爺知道你拜師學手藝,讓你穿得喜慶一些嗎?”
“這樣暖和,我不想背著棉被上山了,”言無純沒有理會男子地嘲笑,“爺爺讓我拿個東西作為拜師的禮。”
“昨天不是已經拜過了嗎,對了,你怎不先叫師父?”
“師父,你就隨便看看,若要的話就收下,不要我就帶回去。”
“哪有這種送禮法的,”男子攤開手,道,“拿來給師父看看,是什麽東西。”
言無純將石板連同布條一並交給他,然後眨巴眼地等著,準備收回來。
男子打開看了一眼後,未嫌棄,反而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不知道,據說從小就跟著我,”言無純聳聳肩,“是什麽稀奇玩意兒嗎?”
男子沒有回答他,而是複又將其表包裹起來:“這份禮,為師暫且收下了。”
“收吧。”對言無純來說,他收不收下都無所謂。
因昨日發現了自己的進步,言無純今天是幹勁滿滿,一心念著想趕緊繼續鍛煉。
“對了,師父,爺爺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什麽無所謂,反正也是隻教你,你也隻用叫我師父便可,”男子沒打算告訴言無純自己的姓名,“你的斧子拿去。”
對方將斧頭拋過來,言無純伸手便去接,但當他剛一握住斧頭的柄,就覺不對——斧子較以前是明顯重了數倍。
言無純手還握在斧頭上,可根本停不下,還險些是被慣性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