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潛龍出淵
麓林城，原先的名字是東林城。
這個小城的名字，很普通，也很常見。
它位於龍蒼大陸的東部邊緣，一個實力平凡的小國之內。
小國最能量產的，就是普通人以及普通修煉者。
大炎曆362年6月某日，距今大約2989年前，一位普普通通的男嬰，降臨塵世。
史書記載，天降祥瑞，霞光照耀三萬裏。
然後事實上，這天很普通，沒有燦燦霞光，隻有風和日麗。
若非要說，當天有什麽不一樣的話，可能是男嬰家隔壁，李嬸家的母雞，多下了一個蛋。
這個男嬰，有什麽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愛劍。
他五歲之前，總是需要抱著劍，才能安然酣睡，否則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他五歲開始練劍，等到十歲的時候，已經憑借一手自己領悟的劍術，名動東林城。
十四歲那年，史書沒有記載，在東林城的武魂儀式上，少年開出了，無限接近人形武魂的黃級低階武魂，四葉草。
這是一種代表幸運的草，諷刺的是，對於擁有它的人來說，這代表的是一生的桎梏。
四葉草武魂，代表了，無法快速地修煉，無法達到高深的修為境界，注定一輩子平庸，這是所有人對他說的話。
一時間，他倍受流言和嘲諷。
哪怕是他的父母，也是含著淚，勸他看開，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一輩子平平凡凡就是一種幸福。
他不信！
他骨子裏的倔強，讓他認定，有時候是世界錯了，而不是他自己。
他依舊堅持練劍，十五歲那年，他以“劍技”為賭約，挑戰了全城劍術名家，並且戰而勝之。
同年，他被全城驅趕，理由是“爭強鬥狠，目無尊長。”
“武鬥成風的龍蒼大陸，什麽時候開始盛行儒學禮儀了？”帶著疑惑，青蔥少年淚別父母，開始遊曆天下。
那一年，他太年輕，太過單純，不知道什麽是人心險惡。
等到後來想起，才明白，一個天才的崛起，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一個廢物的騰飛，隻會讓人，想把他從高空射落下來。
天才和廢物，都不過是世俗的偏見。
世人不會因為你能力出眾，而另眼相看，隻會盯著你身上的廢物武魂不放！
黃級低階的四葉草武魂，遮擋了少年身上所有的才華和光芒，所有人都把他歸類於廢物一流。
平凡少年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咆哮，而是日複一日地，不停地磨礪自己手中的那把劍。
六年過去了，他手持三尺青芒，挑戰全國劍術高手，他每戰皆勝，名震全國。
他再一次被驅逐了，哪怕他優秀到可怕！
誰也沒心思，去探究為何一個廢物武魂的擁有者，能夠強悍如斯。
他們在乎的，隻是這個廢物打破了原本的規則。
沒有悲傷，沒有落寞，唯有一柄從小溫養，磨礪的凡劍，平凡少年淡然地走入了危機四伏的幽冥山脈。
自此，他揉合百家之長，以自然為師，以魔獸為敵，自創劍法。
再出現，他已經橫穿幽冥山脈，獨自一人打到了山脈的對岸。
他創造了奇跡，然而誰也沒有預料的奇跡，還在後麵，他幾乎戰遍天下所有高手，拳術，箭術，體術。。。
他不再局限劍術挑戰。
僅僅五年的時間，他一路從靈師境戰至亞聖境，他一路剛勁勇猛，戰無不勝，以無敵之姿光耀九州。
二十八歲的亞聖境界，不說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
關鍵是黃級低階武魂的亞聖境界，那個時代，僅此一人！
同一年，封神一戰開始，連少年自己都不知道的緣由。
三大聖者境，將他一個亞聖境，包圍起來，對他窮追猛打，都欲將他除之而後快。
武道九境，一重境界一重天。
境界越高，差距越大。
誰也不知道那一戰，發生了什麽。
除了少年自己，沒有人知道那場殘酷戰鬥的經過。
史書隻記載，那一戰打了很久，足有數月，特別慘烈。
大地被打得崩裂，爆裂的岩漿從地底滾滾冒出，吞沒了無數弱小的生靈。
有數十座沉眠了萬年的死火山，受不了強烈的氣勢，接連爆發。
滾燙的火山灰，爆射方圓千裏，埋沒了一整個輝煌古國！
天空中，驕陽不顯，暗無天日。
終日雷火轟鳴，虛空中到處都是黑暗裂縫，一派末日景象。
直到許久以後，平凡少年渾身浴血，從破敗的廢墟中走出，舉世皆驚。
三顆血淋淋的聖者頭顱，成就了他不世威名。
不敗劍神，這是大陸所有強者對他的尊稱。
同年，他頒布諭旨，禁止天玄國利用他的威名，進行領土拓張。
而東林城，也被他親口賜封改名“綠林城”。
取意“綠林草莽”，暗諷都是無能眼瞎之輩。
直到後來，時間久了，綠林城才被叫做麓林城。
這位傳奇少年的名字，普普通通，他叫白無奇。
寓意一清二白，平凡無奇。
然而他更是不敗劍神，白無奇！
——
朗瑪峰頂的罡風，刮得更加猛烈了。
它們呼呼嚎叫，將周圍虛空都吹得支離破碎。
然而那把劍，就在那裏。
無論罡風如何瘋狂和努力，都始終吹不到，劍的一丈之內。
突兀地，一隻腳從巨大的劍身中，踏了出來。
恐怖的罡風，立刻停止了，或者說這朗瑪峰頂，四周的狂暴元素，全部安靜了下來。
它們像是有生命一般，瑟瑟發抖，匍匐地臣服在，從巨劍中踏出的人影麵前。
從巨劍中走出的人，他長相普通，像是鄰家少年。
一頭飄逸的黑發遮住額頭，不算高挺的鼻梁，不是很有型的眉毛，他的五官不算精致，但是協調。
總體評價，他不夠帥氣，但是耐看。
他的眼中沒有異象迭起，隻有平和和深邃。
他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神”，不敗劍神，白無奇。
“三千年了，終於有人領悟了我的“劍秘”！” 白無奇喃喃開口。
隻一眼，他就看穿了億萬公裏，看到了天玄國演武場上的莫凡。
“居然能完美領悟！”演武場上七道莫凡的身影讓他心中一動。
“咦？人形武魂麽？身上居然還有域外生靈！”連他都沒想到，傳承他劍秘的少年，竟然是人形武魂的擁有者，更有趣的是少年身上還有著，來自於不屬於龍蒼大陸的生命氣息。
“先送上見麵禮吧，從此你就算我劍神門首席大弟子了！”
白無奇隨手一揮，虛空中幻化出一柄金燦燦的小劍。
“唰！”
一隻普通的手掌，輕輕一推，僅僅一個刹那，金色小劍消失，跨越億萬公裏，瞬間無聲無息地，融入到毫不知情的莫凡的體內。
莫凡仿佛什麽也沒察覺到一般，滿麵春風地，接受著來自王侯的誇獎和禮物。
隻有他體內的銅雀，似有所感。
它察覺到一股浩瀚無邊的力量，悄無聲息地進入到莫凡的體內，驚得它靈魂搖曳，瑟瑟發抖，不得不將自己隱藏得更深。
——
蛟龍潛匿隱滄波，且與蝦蟆作混合。
等待一朝頭角就，撼搖霹靂震山河！
此時人生得意的莫凡，並不知曉，屬於他的傳說正在緩緩開啟。
他就像那潛龍，已經脫離深淵，注定要翱翔蒼穹，翻雲覆雨。
而在此之前，他還需要戰鬥的磨煉。
下一卷，龍戰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