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割舍
可張玉臨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喜歡的女子，所以明知是錯的，明知不該，自己卻也仍想寵溺著。
仍想讓她在自己僅有的能力之下過得更好，曾經她也想過興許有一日宋雅安會看到自己的好。
甚至在她決定入宮選秀嫁給穆承燁的那一天，張玉臨也徹夜難眠，酩酊大醉，暗自發誓著，從今之後絕不再管宋雅安的事情。
可宋雅安一派人來求他，喚他一聲玉臨哥哥，他便又會心軟的一塌糊塗。
張玉臨看著眼前這個丫鬟，一言不發。
他心裏知道自己或許答應了的話，便又是踏入了泥沼之中，深吸了一口氣，張玉臨道：“帶我過去。”
那小丫鬟連忙喜色了起來，走在前麵提著燈籠給他帶路，不過多時已然到達了禦花園門口。
“張督察，您拿著這燈籠進去吧，雅妃娘娘就在假山底下等著您，奴婢在這兒守著。”
張玉臨從他手中接過了燈籠，越靠近假山那邊，他的步伐就越發慢了下來。
不過多時已然看見了假山底下的那一人影，她一個人孤影孑孑，已經入了秋的天兒，她卻仍舊穿著一身薄衫。
張玉臨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快步走過去，披在了宋雅安身上，好在他今日是騎馬來的，所以穿了披風。
“玉臨哥哥！你還是肯來的！”
宋雅安將頭轉過來，眉目之間滿是欣喜，張玉臨卻後退了一步。
他長歎了一口氣，看著宋雅安麵色複雜，“你這又是何必呢？”
“玉臨哥哥，難道你當真不顧及咱們這麽多年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嗎？這是我最後求你的一件事情，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讓你幫我做任何事。”
宋雅安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有幾分楚楚可憐，說著她便伸手過來，想要抓住張玉臨的手臂。
沒成想張玉臨倒退了半步，“還望雅妃娘娘自重，我是外臣，而你是皇上的妃子，今日我來見你，已然是破了規矩。”
“我不過是想著把有些話說清楚罷了，所以才貿然前來，這麽多年我看著你長大，看著你一步步變成了現在這樣。”
“不過這路是你自己走下的，自己釀出的苦果終究得自己去嚐，這些年我幫了你許多，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
“嚴格說起來的話，你走到這一步或許我也有責任，但我希望從今之後你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雅安，你或許知曉我對你的心意，但我知道那是不該，從今之後我與你之間便除了青梅竹馬的友情之外，再無其他。”
“事已至此，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一些錯事，好好做你的宋雅安，好好做你的雅妃。”
看他轉身準備離開，宋雅安竟然直接跑過來抱住了張玉臨，“玉臨哥哥，難不成你當真這麽狠心？”
“如果連你也不幫我的話，那我如今可就沒什麽活路了，你要眼睜睜的逼死我嗎？”
張玉臨一把扯開了她的手臂，“將你逼上死路的人是你自己，從來都不是別人，一直以來顧長安都沒有對你做過什麽事情。”
“可你為何步步緊逼，甚至能做出買凶殺害她的事情來？簡直讓我難以想象，這竟然會是你做出來的事情。”
聽到他提起顧長安，宋雅安表情逐漸冷了下來，她眼神帶著些許陰狠，“為何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被顧長安迷了眼，站在了她那邊？”
“她究竟有什麽好的？最先認識皇上的人是我，跟你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也是我，現在是你們先背叛了我！”
她壓低了聲音嘶吼著，仿佛一隻發怒的貓，張玉臨嘲諷的笑了笑。
“她唯一比你好的地方就是她比你真，她從來都是真心待人，用真心來換真心，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都不會想著要害人。”
“哪怕是別人害了她，她都會想著用正當的方式反擊，而不是采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背後做什麽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兒，是你將所有人都給推離了你這邊，雅安，小的時候你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你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整日臉上都掛著一抹單純爛漫的微笑，那時候你紮著兩個小羊角辮，總喜歡跟在我身後跑。”
“你追著我喚我玉臨哥哥，想要什麽東西你便會哭，再不給你便會折磨自己，讓別人心疼，借以達到你的要求來滿足你。”
“那時我隻當你使小孩子性子，我也曾見你喂養過一兩隻流浪狗，曾見你在街上看到那些乞丐之時，流露出的一絲同情。”
“可後來你漸漸變得不像宋雅安了，你已然成了這後宮裏的雅妃娘娘，興許也隻有我還覺得你和之前一樣。”
“這麽多年是我錯了，我希望你從今之後可以走好自己的路，不要再想著有捷徑可走。”
“也希望你能記起小時候，在你讀書之時，我教你的第一個詞語，叫仁義。”
“從今之後你做你的雅妃娘娘，我做我的張督查，我在不是你的玉臨哥哥，你也休要叫人深更半夜叫我到此處來。”
他將手中的燈籠塞進了宋雅安手裏，大步朝著禦花園外走去。
宋雅安看著他一步步離開，背影逐漸消失在了光照亮的範圍之內，朝著黑暗隱匿，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突然之間跌坐在了地上，宋雅安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可就是覺得自己心口空落落的，還像是有人在拿針刺一般的疼著。
“皇上，方才有人稟報說，張督察並未曾直接離開，雅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奴仆叫他去了禦花園。”
“知道了。”
穆承燁繼續看著手中的奏折，麵不改色。
興許他生性多疑，可這世上有兩個人，他從來都不會懷疑。
一個是顧長安，另一個就是張玉臨。
張玉臨和張漫月這姐弟倆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或許他們曾經也被情愛之事困擾過，但卻從來都不是為了情愛昏頭喪腦的人。
這一點，從張漫月給了穆烈勤一刀，絕情的時候就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