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品誥命
顧夫人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過一圈，露出喜色，也就閉口不言了。
顧長安小心偷看了一眼沈歸廷，他現在的眼神如果能化成刀子，一定叫她頃刻喪命。
她摸了摸脖子，轉過頭去。
“小妹回來了，你們在聊什麽？”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興衝衝地踏進來，步履生風。
來人身上的絳色如意錦袍精致貴氣，一張臉生得十分俊秀，桃花眼裏滿是笑意。
“萬新，不是早告訴你長安今日回門，怎麽現在才來？”顧夫人雖對他的遲到不滿，但語氣裏並無過多怨氣。
男子樂嗬嗬地笑，將手上的金匣子擱到桌子上：“知道妹妹回來，我特地去搜刮了好東西，專門送給妹妹的。”
匣子一開，珠光寶氣，金飾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疼。
這人就是顧家的長子顧萬新，顧長安的同胞兄長。
顧長安掃了一眼桌上的幾人。
穿書撿來的便宜爹顧憲南，早年征戰養出一身威風氣勢，臉闊額方，氣宇軒昂。
卻是個貪官奸臣……
她娘顧夫人，年近四十但保養得宜，眉眼間妥妥的美人風韻。
可惜滿肚子壞水……
再看這位兄長，剛及弱冠，風流倜儻，樣貌比起沈歸廷也不落下風。
然而在京城位列紈絝之首，最愛之事有三，喝酒、賭錢、玩女人……
顧長安頭疼地扶額。
真是一家子奇葩，都讓她給攤上了。
“怎麽，小妹你不喜歡？”見顧長安表情不對，顧萬新獻寶碰壁，有些不樂意。
“沒事，我那兒還多呢，都給你留著！”
顧萬新雖荒唐事做得多，但對這個妹妹非常疼愛。
他瞥了一眼顧長安身邊的人，輕哼：“小妹，你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隻管回來找大哥，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顧萬新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丞相也不放在眼裏。
“萬新，胡鬧什麽，還不趕緊坐下？”顧憲南低斥一聲，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頗有幾分不悅。
“歸廷，這兩個孩子都被我和你嶽母寵壞了，太沒規矩，你多擔待。”
能得當朝丞相為婿，顧將軍自然是一百個願意。可他也疼愛女兒，擔心兩人不是佳偶。今日沈歸廷過來，言辭舉止莫不禮數周全。
方才又見顧長安的羞澀模樣，顧憲南心下也就放心了一些。
顧夫人見狀拉過顧長安：“萬新，你陪著你爹和妹夫。我帶著長安到後頭，見過她姑母姨娘。”
顧長安回門，自然有不少族親女眷過來慶賀。
這些人原書裏都是些不起眼的龍套，顧長安哪裏記得誰是誰。跟著顧夫人應付了一通，就借口身上不舒服遠遠躲開了。
她回了原主未出閣前的閨房，杏珠替她沏茶：“小姐沒事吧？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顧長安搖搖頭：“我沒事，就是人太多，找個借口而已。”
“你這孩子，都嫁人了還這麽任性！”
顧夫人走進來，擺了擺手，揮退房中的下人。
待人一走，臉色就變了：“長安，那日派出的人全軍覆沒，你老實說，那個小賤人是不是被丞相給救了？”
“娘，你都知道了？”
顧長安等的就是顧夫人開口詢問此事，她這趟回來可不是為認親戚的。
“算她命大，娘絕對不會放過她，必為你鏟除這個後患！”
顧夫人冷下臉，恨鐵不成鋼地戳了顧長安的額頭一記：“你也給我爭點氣，費盡千辛萬苦嫁給了沈歸廷，就想法子籠絡住他的心。我問你，他真和你圓房了？”
“沒……”顧長安想了想，還是不敗壞沈歸廷和自己的名節了。
“我就知道你在騙我！”顧夫人瞪圓眼睛，心中的喜悅都化為泡影，“那個賤人現在人在哪裏？”
“相府。”
“什麽！既然她在相府裏，你還不趕緊動手？”顧夫人暴跳如雷。
顧長安忙拉住她，自己既然要改變命運，顧夫人就是顆不定時的炸彈。
說不定哪天忽然對莫秋宛下手，她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娘，如果我真害了莫秋宛，沈歸廷一定會恨死我的。你也不許再對她下手，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娘了！”
顧夫人一怔，沒料到顧長安竟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她氣得柳眉倒豎，甩過去一個巴掌：“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要不是你娘為你苦心謀劃，你能嫁給沈歸廷嗎？現在來過河拆橋了！”
顧長安臉頰火辣辣地疼，忍痛握住顧夫人的手：“娘，咱們不能再錯下去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我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女兒，有自己的驕傲。如果要靠下作的手段才能得到一樣東西，那我寧可不要！”
見顧長安的眸中跳動著堅定的光，顧夫人錯愕。
不過短短幾日沒見，她就覺得自己的女兒變了……
見顧夫人神色不對，顧長安有些心虛。
難道自己轉變太大，讓她產生懷疑了？
誰知顧夫人卻將顧長安拉到了懷裏，手撫上她的臉頰，滿眼心疼：“長安，是不是在相府受了什麽委屈？你告訴娘，娘替你撐腰。”
見顧夫人眼圈發紅，顧長安心下一陣感動。
可憐天下慈母心，原來她是怕自己受委屈，言不由衷。
“娘，我沒受委屈，我是自己想開的。”顧長安道。
見狀，顧夫人無奈之下，隻能歎了一口氣。
將顧夫人送出門，顧長安回過頭，發現廊柱後頭竟然立了一個人。
看見露出的那片衣角，她心裏警鈴大作。
不好，沈歸廷怎麽在這？！
他萬一聽見剛剛的對話，豈不是知道是自己派刺客暗殺莫秋宛了？
顧長安警惕地看向他，想開口試探，卻見沈歸廷麵色如常：“前頭來了使官，快過去接旨吧。”
接旨？！
兩人匆匆趕去前院，來宣旨的太監已經被請到了廳堂裏。
“咱家也是樂暈了頭，先去了相府。半道上想到丞相和夫人今日回門，又巴巴地趕了過來。”
大太監喜氣洋洋，看見顧長安進來，拱手道賀：“恭喜丞相夫人，皇上為賀新婚之喜，特封夫人為一品誥命！”
顧長安一愣，語出驚人。
“萬萬不可，請皇上收回成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