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替我好好看看婚禮

  結婚誓詞真的是一種最可怕的詛咒,將兩個人硬生生捆綁在一起。


  他不要她一輩子和他捆綁著,她可以自由的翱翔,去過她想過的生活,不需要多精彩,但最起碼是她想要的。


  他拿起婚戒,緊緊地捏在手裏,目光灼熱的落在她的身上。


  “今日,我紀年願意娶紀月為妻,不求生生世世,但求這一生,她健康富裕,快樂幸福。


  以前,我左右了她很多事情,不讓她早戀,不準她喝酒,不準她追星。


  很多都包藏著我的私心,承蒙她不嫌棄,陪我二十四年。”


  “眾人皆知,我和她是親兄妹,可我卻動了不改動的情,本該兄妹相稱,卻妄想成為夫妻。


  終究……抵不過天理,抵不過道德。”


  “今天,我們做一日夫妻,沒有婚書為證,沒有天地為媒,隻有我的一廂情願。


  今日過後,我將紀小姐還於人海,不求事事順遂,隻希望她能開開心心。”


  “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感謝你們能夠賞臉參加,之前威脅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我不混黑道不混白道,卻也黑白通知,平日也得罪了人,也有人受了我的情。”


  “我得罪的,一碼歸一碼,衝著我來。


  受我情的,全都換給我妹妹,日後相見客客氣氣,她若有難,還請支援。”


  “我要拜托顧氏夫婦,對我妹妹多多照顧,她在帝都沒什麽朋友,隻有顧太太一人,請顧太太多多幫襯。”


  “季家秦先生,你我之間的關係不必多說,都是前程往事,你也離開黑市。


  我再次拜托季家,看在我……師父師母的麵上,如果我小妹有需要,也能伸以援手。”


  “……”他一一拜托完在座的所有,隻有白若年沒有點名道姓。


  最後說完了,他才將目光定格在白若年的身上,什麽話都沒說,他隻是彎腰深深一鞠躬。


  隨後,他將戒指拿出,看著紀月“我要為你戴上戒指了。”


  紀月早已泣不成聲。


  今日過後,她也要將紀年還於人海。


  從此人海茫茫,兩不相見。


  她顫抖的伸出手,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鑽石閃閃發光,就像是一滴晶瑩的淚珠。


  “咳咳……”突然紀年劇烈咳嗽起來,將眾人心髒瞬間提起。


  紀月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對,立刻扶住他。


  “哥,你怎麽了?”


  “傻瓜,今天要叫我名字的。


  我就這一天,不是你哥哥。”


  他強忍著痛苦,吞下所有血沫,麵上佯裝平靜。


  他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眼底全都是溫柔。


  “紀年,我還沒有說誓詞……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用說,有你在就夠了。”


  他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她,是那樣用力,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般。


  紀月……謝謝你的出現,讓我愛了一場。


  我真的很愛你……但也隻能到愛你為止了。


  很快就到了宴席,他沒有出麵陪酒,整個宴席上看不到新郎還有新娘。


  他快撐不住了。


  他急急的打電話叫來白若年,她匆匆趕到了二樓休息室。


  “師母,我哥……我哥突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房門反鎖,不準我進去。


  裏麵……裏麵似乎有東西碎裂的聲音,他這是怎麽了?”


  紀月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白若年狠狠蹙眉,電話裏紀年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紀月進去,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


  “你可能有些不舒服,曾經出任務留下一些頑疾,你先去叫醫生。”


  紀月連連點頭,對於白若年的話深信不疑。


  現在她早已失去了主心骨,全靠白若年拿主意。


  白若年敲門,敲了很久,門才打開。


  他死死抱著腹部,裏麵翻江倒海的疼痛,好像有一個碎肉機,在裏麵瘋狂攪動著。


  地上全都是花瓶杯子,桌布扔在地上。


  “紀年!”


  白若年立刻上前,見他疼的滿頭大汗,額頭上青筋暴跳,整個人疼的在地上打滾。


  他沒想到,病發的時候如此痛苦,而且以後每一次病發都會比上次疼痛。


  “師母……”他痛苦的呼喚著,白若年緊緊地抱著他。


  在她眼裏,紀年和自己的孩子一樣,是夜狼一手調教出來的。


  他的身上全都是夜狼的影子,如果他死了,這世間她和夜狼唯一的聯係都沒有了。


  她也沒有幫他好好照顧這兩個孩子,都是她的錯,難道她這輩子就不適合當一個母親嗎?


  看著紀年如此痛苦,她恨不得代為承受。


  “我到底怎樣,才能幫到你。”


  “師母……帶我走,好不好?


  我不想讓紀月看到我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


  師母……帶我走……”他痛苦的聲音顫抖,發出困獸般低沉的咆哮。


  他死死地抓著地毯,想要減輕痛苦。


  “好,我這就帶你走!”


  白若年攙扶起他,從安全樓梯下去。


  而下麵早有接應的車輛。


  他們從車庫出去,然後坐上了車。


  “去醫院!”


  她急急的說道,此時此刻紀年已經疼暈過去了。


  “可……可紀先生之前交代過了,他要去機場,他要離開帝都。”


  “他要去哪?”


  “他……想看看大海。”


  “大海?”


  “嗯,因為曾經答應過紀月小姐,生日那天陪她出海,可因為他回來晚了,隻能在家裏過生日。


  他欠紀月小姐一個生日,說這輩子還不了了,他要獨自去看海,替紀月小姐的那一份,一並看了。”


  “這個傻孩子,都成這樣了,還惦記以前的事情。


  那……如他所願,去看海。”


  白若年哽咽的說道。


  他們很快趕到了機場,紀年也幽幽醒來,疼痛過去隻剩下滿身的疲倦。


  他大汗淋漓,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麵色也十分蒼白。


  “你醒了,有沒有好點?”


  “我很好,不過……師母要跟我走,我可不答應。


  師母……替我留在帝都,好好照顧紀月好不好?”


  “你不需要人嗎?”


  “我都快死了,還需要人照顧嗎?

  放心,我會請護工好好照顧的。


  師母,替我好好看著婚禮,那可是我……我的婚禮呢。”


  白若年聽到這話,泣不成聲。


  紀年從不落淚,無論受多重的傷,咬咬牙就過去了,可這次他痛苦的閉上眼,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白若年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等安檢入口空蕩蕩的,再無他身影的那一刻,她再也強撐不住,跌倒在地。


  夜狼,對不起,我沒照顧好這個孩子。


  對不起——淚水,打濕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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