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你憑什麽放棄
厲訓聽到這話,狠狠眯眸,似乎一瞬間陷入了天人交戰。
可……他都沒思考上十秒,竟然膝蓋彎曲,就要下跪。
那一瞬,顧微的瞳孔狠狠收縮,震驚的無以複加。
他竟然心甘情願的跪下了,那樣傲然的他,竟然肯放下自己的自尊。
心髒……像是被什麽利器狠狠撕裂,千瘡百孔。
她最終沒忍心讓他跪下,快速扶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下跪的動作。
手指……僵硬、顫抖。
每一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不用了,我還沒死,不必跪我。”
說罷,她越過厲訓,朝著手術室走去。
不一會兒,她幽冷的聲音傳來“如果哪一天,被送來的是你,我一定公報私仇,讓你死在手術台上。”
厲訓聽到這話,龐大的身軀狠狠一僵。
手術室的門合上,厲訓拖著沉重的身子,狼狽的坐在對麵的長椅上。
許意暖沒有說話,隻是遞過去一張濕紙巾,讓他擦擦臉上的血跡。
“你的婚禮沒來得及去,還沒祝福你們。”
“沒事,心意到了就好了。況且你要是來了,顧家的人都不好交代。”
“是啊,我估計早就在顧家的黑名單裏了。”
厲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淡淡的說道。
許意暖想要問點什麽,但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抿了抿什麽都沒說。
厲訓如果真的有難處,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勸說的。
別人說再多都是假的,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最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厲訓也指導手術難度,因為在心髒位置,稍有不慎就會大出血。
外麵的人緊張,裏麵的人更緊張。
因為厲訓的話,全程顧微都神經緊繃,額頭上的汗一茬接著一茬,助理都來不及擦拭。
哪怕整個過程都小心翼翼的,可碎片取出的時候,還是大出血了。
不斷從血庫送來比對的血液包,不斷地電擊,加強心律。
副手都覺得無力回天,可是顧微還在堅持不懈。
她不為自己的醫德,隻為了厲訓。
既然他那麽喜歡這個外國女子,那她死了,厲訓怎麽辦?
“病人求生意誌很弱,生命體征持續下降!”
助手匆忙說道。
顧微聽到這話,心急如焚。
“你為什麽求生意誌弱?你還有愛你的丈夫在外麵等你,你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他。我都沒有放棄生命,你憑什麽放棄?”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響亮,回蕩在整個手術室。
許是這句話有了點作用,心電圖起伏有力了一些,大夥兒都鬆了一口氣。
這場手術足足做了一下午,長達六個小時,外麵夜幕都降臨了。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人安然無恙的推了出來,直接轉到普通病房。
厲訓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沒有陪海倫去病房,而是看向顧微。
她帶著手術帽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因為過度勞累,眼睛裏布滿了紅血色。
“謝謝你。”
“不必,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你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說罷,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轉身的那一瞬,藏在袖擺裏的大手,早已捏緊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裏,疼的有些鑽心。
就在他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顧微再也支撐不住了,身子疲軟的倒下。
好在許意暖就在身邊,趕緊接住了她,將她扶到椅子上休息。
摘下口罩,她才發現顧微麵色蒼白一片,明顯就是消耗過度的原因。
“你還好吧?”
許意暖心疼的說道。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你怕厲醫生看到你的狼狽,是嗎?”
“他現在沒資格了,不配。”
顧微冷聲說道。
他不需要陪她共享榮耀,也不必看她狼狽虛弱的時候。
她的好與壞,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讓我哥來接你,我去辦公室休息下。”
她虛弱起身,不讓許意暖攙扶,就這樣倔強的離去,身影顫顫巍巍的。
她回到自己辦公室休息了好久,才緩和過來,助理也過來匯報情況。
病人情況一切穩定。
“那……厲訓呢?”
“厲醫生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
寸步不離……
新婚燕爾的確應該寸步不離。
她晚上準備下班的時候,沒想到病房卻突然出現事故。
海倫傷口感染發炎,人陷入高燒中,昏迷不醒。
直接從普通病房,轉到了重症監護室。
她又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做一些列的檢查,累的精疲力盡,直到後半夜人才搶救回來,依然觀察待定。
她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海倫的血液再造能力很強,且血細胞能夠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物質,產生很強的抵抗力。
這種抵抗力使病人的抗體很強,但一旦抗體損壞,例如高燒發炎人就會很危險。
她有些疑惑,讓助手把報告單子先別列入檔案,送到她辦公室,她打算等會研究一下。
卻不想剛剛出病房,門外站著季修和院長。
院長讓她不要插手這件事,將人轉到軍區醫院,有專門人負責。
而季修,就是前來護送海倫的人。
軍區醫院,裏麵隻醫治帶有國家機密色彩的人物,身份都非同凡響。
海倫是維克拉的人,一個普通的外籍女子,為什麽會享受這樣的待遇?
“我也是公事公辦,顧微,你是知道的。”
顧微以前是軍醫,自然明白這淺顯的道理,對於上級命令要絕對的服從。
“另外,她的檔案也要轉到軍區醫院,我一定帶走。”
“我去給你拿,你稍等。”
“我等你。”
顧微不動聲色的斂去眼底的思慮,趕緊回到辦公室將檔案拍了一份照片,隨後封口,假裝沒動過交給了季修。
隨後季修帶著海倫和厲訓離開。
兩人一上車,季修就開口道“這件事瞞不住微微了,她是軍醫,自然明白軍區醫院的重要性。她也能猜到海倫並非是普通女子。”
“我怕她知道的不止這一星半點,隻怕海倫血液的特別之處她也能察覺到。”
“那我們還費盡心思演這出戲做什麽?遲早要識破,我依然毫無機會。”
“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的,現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
厲訓暗淡了眸子,聲音沙啞低沉的說道。他現在有什麽資格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