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立在太子殿下身後的俊秀青年猛地抬眼,若有所思,陸雲崢不敢確定岐王現下到底還會不會站在林可安的一邊,不過林可安在這件事中摘得幹幹淨淨的,根本不會被抓住任何把柄,就算岐王要幫楚長寧,也絕不會將林可安咬進來,便老實立在了原地,沒有言語。
望月瓏聽林可安提起過,岐王已經與她結為了同盟,岐王會幫著她打倒楚長寧,那麽現下,岐王在朝上這般舉動,是不是要配合著對付楚長寧,便附和道:“既然岐王殿下有了進展,正好陛下在此,不如請了兩位公主上來,一舉將這件事解決完了,也免了占了陛下與諸位殿下的時間。”
太子和梁帝想到一處去了,怎麽會允許他們這樣待楚長寧,開口阻止道:“公主當我梁國的金鑾殿是什麽地方了?刑部的大堂嗎?就算殿下為姐姐尋求公道心切,還是分清場所的好,我梁國英才匯聚,商論下事的地方,不容如此兒戲。”
岐王慢悠悠轉過身,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月妃娘娘不僅是苗國公主還是我梁國的嬪妃,家無私事,此番出事,牽扯到了兩位公主,三國的交好,難道這還算不上大事,那在太子殿下心中什麽才是大事?”
望月瓏也附和道:“莫不是太子殿下心虛了,偏袒什麽人。”
“咳咳咳咳,好了,岐王,你真的這麽有信心?若是查不出來什麽結果,朕可不會饒你,咳咳咳咳。”
“兒臣知道,若是找不出凶手,任憑父皇處置。”
太子見大局已定,再怎麽掙紮也是無濟於事,便不再言語了,隻是像一旁做了個手勢,吩咐了手下封鎖了消息,不要傳到了坤寧宮,惹皇後憂心。
林可安正在驛館翹首以盼,沒想到宮中派來的人比想象中的來的早了不少,還以為是望月瓏能幹,事情進行的順利,看見太監旨招她入宮才覺察出不對來,這般鄭重的嗎?還特地寫聖旨招她進宮,林可安接了旨後,回頭看了眼鏡無全,鏡無全挑了挑眉,也覺得古怪,便湊上前,威儀甚高,問道:“不知梁帝招朕的長公主進宮,所謂何事?”
傳旨的公公年歲不大,抵不住一國國君的威亞,沒幾句話便被鏡無全這個老油條將話套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是這樣,看來梁宮現下場麵有些混亂呢,可要朕也去幫忙?”
“哪裏敢勞煩陛下呢,陛下是梁國的貴客,隻管在這驛館好生歇息便是了。”
林可安聽了這太監的話,心中了然,手持聖旨道:“還請公公等本宮片刻,本宮去換身衣服就來。”
公公先前隻聽過晉國長公主囂張跋扈,目中無饒惡名,沒想到今日一見卻這般溫和有禮,受寵若驚道:“長公主折煞奴才了,奴才怎麽擔得起長公主的請字,公主自便便是。”
林可安來到房間,鏡無全也隨著她進來,時間不多,所以話有些急切,“安安,皇宮中興許有變故,你千萬心,我不便用泛陽的身份同你進宮,你等我一下,我去卸了這身妝容,再與你同去。”
“鏡大哥。”林可安打斷他的話,繼續道:“不必,二哥、月瓏他們都在金鑾殿上,他們都會護著我,你不必擔心我的,再,晉帝不能憑空消失了不是,你還是好好在這裏坐鎮吧。”
“不行,你比泛陽對我還要重要,我不能不管你的,泛陽已經是一國之主,他無妨的,你隻是一個姑娘,我自然要護好你。”
林可安拗不過他,隻好帶了他一起去,鏡無全偽裝成太監,跟在她的身後。
後宮雖然是比驛館離得近,但是楚長寧卻沒比林可安來的早多久,楚長寧不愧是左貴妃親女,同左貴妃一般無二,來到金鑾殿時,半點沒有被禁足責罰的憔悴姿態,反而衣著華麗,珠光寶氣,賭儀態比平常要重的多。
楚長寧向階品比自己高的都行過禮後,還不留痕跡看了陸雲崢一眼,含情脈脈的,正好被林可安瞧個正著。
自林可安上了金鑾殿以來,陸雲崢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身上過,她雖然也穿著公主的正裝,但是在一旁花裏胡哨的楚長寧的襯托下,,顯得清新淡雅了許多,宛如夏日清晨,還帶著露水,迎著太陽盛開的菊花。
林可安道:“臣女見過陛下,諸位殿下,不知陛下傳喚臣女來,所謂何事?”
晉帝道:“是月妃一事另有隱情,勞煩公主,助朕找出真凶,還月妃清白。”
林可安道:“若是能早日拿到真凶,臣女必定竭盡所能。不過具臣女所知,現下認證物證皆已齊全,不知有何隱情。”著朝望月瓏使了個眼色,望月瓏會意,拍了拍手,幾名侍女聞聲,低下頭緩緩走了進來。
正是望月砂身邊的婢女,因為自家公主在此,膽子打上不少,尤其是凜緲,朗聲道:“陛下容稟,奴婢是月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凜緲,我家娘娘是被長寧公主所害,公主那晚忽然來了望月宮,要與娘娘密探一件事,要娘娘將身邊的人都遣出去,娘娘照做了,沒想到長寧公主如此大膽,竟然這般光化日之下,對娘娘下毒手,娘娘無端慘死,是在冤枉,請陛下還娘娘一個公道。”“嗬嗬。”岐王輕笑兩聲,詰問道:“姑娘也了,當時隻有月妃娘娘和長寧公主兩人外場,你們皆被調了出去,姑娘既然沒有親眼所見,又怎麽一口咬定是長寧公主害了娘娘呢?”
“岐王殿下。”凜渺仰起頭,正視著岐王,語氣不卑不亢,緩緩道:“長寧殿下從來不與我們娘娘親近,突然到訪望月宮,娘娘便沒了,娘娘暴斃之時,又偏偏隻有她在身邊,不是她又是誰?”
“長寧與月妃娘娘一向相安無事,為何要對娘娘下毒手,娘娘隻是父皇的妃子,兩人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長寧要做什麽,也不會這麽愚蠢,使這般明顯的手段,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人是她殺的嗎?我梁國的公主還沒有蠢到這個份上。”
凜緲隻是一個宮女,腦子轉的沒那麽快,望月瓏一向膽大,湊上前道:“或許這正是長寧公主的高明之處呢,俗話最危險的餓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最明顯的手段,也是為自己狡辯的最好的手段呢。”
事關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妹妹,太子也湊上前道:“那長寧也沒有理由殺害月妃娘娘,這對她百害而無一利,尋因尋果,都是不通的。”
望月瓏腹背受敵,林可安怎麽會視而不見,上前一步行禮道:“這件事的原因,本宮或許知道一些原由,太子殿下可允本宮出來。”
太子微微眯眼,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沒有言語,龍椅上的梁帝咳了幾聲,對林可安道:“長公主既然知道原由,不如出來,讓我們都聽聽,有沒有道理。”
梁帝發話,太子想也攔不住了,隻好任由林可安在文武百官麵前,緩緩開口。
“是,陛下,在事發當,臣女進過宮來拜會皇後娘娘,聽聞月妃娘娘身體又複發了舊疾,便請命為娘娘診治,不料長寧公主在望月宮門前攔住了臣女,威脅臣女不得為月妃診治,臣女怒極,便了月妃娘娘告訴了臣女一個秘密,她若是還攔著臣女,臣女便將這個秘密出去,長寧殿下聞言便要對臣女動手,還好臣女身邊仆婢盡力護著,臣女才得以離開,結果第二日便傳來了月妃娘娘逝世的噩耗,臣女猜想長寧公主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才殺人滅口,臣女是在惶恐,陛下最愛的妃嬪,有陛下的庇佑,都遭了公主的毒手,臣女不過異國公主,無依無靠,下一個被滅口的就是臣女了。”
梁帝抖了抖袖子,這些他都已經知道了,那日林可安在望月宮門口被長寧攔下,兩人鬧了很大地不愉快,早就被調查這件的的官員匯報了,這長公主了這麽多,皆是無用的廢話,到底是什麽秘密,就是不肯出口,既然她不,那就讓她不得不,梁帝問道:“那公主,月妃告訴你的是什麽秘密?”
“父皇!”楚長寧突然跳出來,一聲父皇喊得震響,她張皇跪在龍椅正下方,急促道:“父皇,別聽她胡,兒臣沒有還月妃娘娘,更沒有什麽秘密,都是她編造出來的,月妃娘娘不過一宮中弱質女流,她哪裏有什麽本領知道那麽多,兒臣是冤枉的,兒臣知道凶手是誰,就是她,就是林可安,她要報複兒臣,才殺了月妃娘娘嫁禍兒臣的。”
岐王聞言,抬眼瞥了楚長寧一眼,心中暗暗罵道:蠢貨。卻無可奈何,自己偏生不得不保住她,便上前一步,對著龍椅道:“父皇,皇妹的確是冤枉的,兒臣有新的證據發現。”罷一拍手,一位官員應聲向前,向梁帝跪拜後,高聲道:“微臣兵部少卿袁尚丘,負責偵查月妃娘娘一事,已有進展,陛下請看。”著雙手托起一件物飾,林可安本不屑一顧瞥了一眼,霎時如雷擊了一般,麵色鐵青,驚在了原地,下意識就去摸自己的腰部,果然空空如也,少了一件東西。
在場饒注意力都集中在袁尚丘的手上,隻有陸雲崢留意到了林可安的不對勁,陸雲崢上前一步,詰問道:“敢問長寧殿下,殿下方才晉國長公主是為了報複殿下,不知是所為何事要報複殿下?”
楚長寧方才生怕林可安出了那件事,心驚之下才口不擇言,將這件證據抖落的時機早了,露出了馬腳,現下鎮定下來,怎麽會看不出陸雲崢是在轉移注意力,為林可安開脫,心中又酸又氣。
楚長寧怎麽會讓他如意,憤憤道:“陸大人,本宮曾與晉國長公主生了嫌隙,沒想到長公主竟然記恨氣本宮來了,借此來汙蔑本宮,這本是女子間的事,難怪大人不知,大人還是先關心這新的證據吧。”
梁帝招了招手,身邊的太監即下去將東西恭恭敬敬呈了上來,那是一個巧的荷包,做工很是簡陋,繡工也一般,身子可以是粗陋,花紋都繡的歪歪斜斜。
梁帝將荷包拿在手中,仔細瞧了瞧,並沒有瞧出什麽不同來,他又打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隻見是兩縷頭發,打成了結,是夫妻結發的樣子,又裏麵,則是半袋子骨灰。
梁帝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又將頭發裝了回去,抬頭問下方跪著的中年男子道:“袁卿,你這是何意啊?”
袁尚丘跪的筆直,拱著手道:“啟稟陛下,這是微臣奉命調查月妃娘娘案時,在娘娘內殿發現的,據微臣調查,這個荷包是晉國長公主一直佩戴著的,長公主這些時日幾乎不曾入過後宮,更沒去過月妃娘娘的寢殿,不知長公主的荷包怎麽會出現在月妃娘娘寢殿中?所以微臣大膽猜測,是長公主暗中潛入了望月宮,正好碰到了月妃娘娘和長寧公主單獨議事,故而殺害了月妃,嫁禍公主。”
陸雲崢上前拱手,急急道:“袁大人也是猜測了,既然是還未求證,便不知是真是假,那就不要再陛下麵前妄言,以免誤了陛下聖聽。”
“陸大人此言有理,本王也是這樣覺得,不如現下就驗證一番。”著轉過頭,對著林可安,鄭重問道:“敢問長公主殿下,這個荷包,可是長公主之物,若不是的話,本王向長公主賠罪,再將這荷包沒收,看看能不能尋到它的主人。”
鏡無全立在林可安身側,心急如焚,他知道那荷包中的是什麽東西,那是太傅和舒妃的頭發,是林可安親自為他們結的發,還有月妃和林太傅的一些骨灰,這三年來,林可安一直貼身佩戴,從來沒有摘下來過,怎麽落入了這些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