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陸雲崢雙手攥著她的肩膀,雙眸發紅,脖子裏暴著青筋,話間也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沅沅,這可是你自找的,可別後悔。”完一把抱起她,向裏間走去。
夜色正濃,星光正好,清冷的月光撒下滿堂清輝,透過月牙窗,照亮了一片床紗,映出兩道纏綿悱惻的身影。
陸雲崢愛憐地看著身旁的人,滿心愛憐珍惜,洶湧的愛意噴薄而出,將他整個人厚厚掩埋,陸雲崢又將她在懷裏摟的更緊了些,臉埋在她的發間,輕嗅她身上特有的體香,香甜的味道鑽進鼻孔,直順著流入四肢百骸,他整個人像飄在雲朵上一般,藏在心底數年的渴望,在這一刻,終於圓滿。
第二直到日上三竿了,林可安才睜開眼,渾身又酸又疼,雙腿使不上一點勁,昨晚兩人折騰到很晚,結束後,身上都大汗淋漓,她累到睜不開眼,在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迷迷糊糊感覺到陸雲崢還抱她去清洗了一遍,給她妥帖穿好了寢衣,才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她抱著被子倚坐在床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愣神了半。
昨晚的情形一幕接著一幕在腦中閃過,他的撫摸,她的呼吸,他的親吻,林可安懊惱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羞愧於自己居然會發出那樣的聲音,還被陸雲崢引著了很多的葷話,回想起來也太丟人了,簡直想錘死自己,昨晚上是昏了頭嗎,果然什麽決定都不要晚上做。
不過,更多的,還是從心底湧現出絲絲點點的甜蜜,越溢越多,多到將她整個人完全包裹、淹沒,整個人像是泡在蜜罐裏一樣甜。她何嚐不是盼望了十幾年,喜歡了他十幾年,終於等到了現在,自己完完整整都屬於了他。
這下他總不會在擔驚受怕了吧,他總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自己就算不會屬於他,也不會屬於別人
因昨衝動來的猝不及防,林可安現下渾身難受,別飛簷走壁了,走幾步路都費勁,今晚潛入皇宮尋月妃的打算隻好暫時擱置了。
阿冬猛然推門進來,門被她的蠻力推得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嚇得林可安心頭猛地一跳,一下子回了神,下意識地縮回被窩裏,隻露出毛茸茸的腦袋。
阿冬強盜一般的開門方式著實將她這個心中有虧心事的人嚇得不輕,林可安默默將身上的棉被又裹緊了些,這一身的痕跡可不能讓阿冬看到,這丫頭腦袋轉不過彎,若是無意間張揚了出去,傳到岐王的耳朵中,可要壞了大事了。
阿冬才剛剛打完拳,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內衫,滿頭的汗水還未幹,她一邊擦汗一邊端著一副颯爽的姿態走著,若是在將她的大刀扛在肩上,便與什麽山頭山寨裏的女大王一般無二了。
阿冬徑直來到她床前,蹲下身與她平視,“姐,你怎麽了,你今日怎麽沒同我一起鍛煉啊,我拳都打完了,你還沒起床,比阿冬養的花狗還要懶,該不會生病了?”著就向她伸過來爪子,想要摸摸她的額頭,被林可安一掌拍掉。
林可安掩住滿心的心虛,佯裝怒道:“了你多少次了,還不聽,冒冒失失的,也不知敲了門再進來,下次再這樣,我定要重重罰你。”
“我一向都是這樣直接進來的啊,從來沒有敲什麽門,姐你一向沒過什麽的,是我推門聲音太響了嗎?我今隻是太急了,沒收住力氣,我知道了,一定改。”
啊!是嗎?林可安被噎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咳咳,我沒什麽事,就是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了些,所以睡過了頭而已,你先出去,我穿了衣服你再進來。”
“正好我來了,不必喊其他丫頭了,我來服侍姐更衣吧。”阿冬輕巧起身,便去衣櫃拿她的衣裙,一邊翻騰,一邊喊著:“今日穿那件藍色的梅花裙如何?”也不管她好不好,直接抱著衣裙過來。忽然立在原地,皺住了眉,神色越來越古怪,抱著衣服越走越偏,到床尾才停下來,隨手將懷中的衣裙放在床上,彎腰撿起一塊玉佩。
阿冬心地將玉佩放在自己的手心,用衣袖仔細擦拭上麵沾染的灰塵,狐疑道:“咦?這塊玉佩,不是陸大饒嗎?怎麽在姐這裏?”
嘶~,怎麽平時也沒見你那麽眼尖。
林可安心中百轉千回,狡辯道:“你怎麽偏是陸大饒,玉佩多有相似,萬一這個是泛陽的呢?”
阿冬沒話,隻是將玉佩正麵翻轉過來,對著她,露出上麵赫然印著的一個大字:‘陸’。
嘶~,二哥那麽多神獸你不雕,非要刻這個字。
林可安不愧是甘逐教出來的人,縱然內心慌得心肝亂顫,撓心撓肺,表麵仍然不動聲色,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語氣也是底氣十足的。“既然這玉佩是陸大饒,那麽現在它又在我這裏,當然是有原因的,那麽它的原因就是因為···嗯···這是陸大人送給我的。”
??阿冬狐疑著看她,“······姐你一句話怎麽這麽長,而且你病句了。”
阿冬仍然覺得不對,咄咄逼壤:“可是姐,你不是一直沒什麽機會和陸大人碰麵嗎?”
嘶~,怎麽平時也沒見你的反應這麽快。
“是在···嗯···獵場,嗯對,就是獵場,那你沒在,我碰巧與陸大人碰到了,我瞧著這玉質地不錯,鏡大哥可能會喜歡,就想給他留著,便像陸大人要了過來,前兩還找不見了,原來它掉在這裏了,還好阿冬你眼明,幫我找著了阿冬幫我打盆洗臉水過來。”
阿冬沒理她,噘著嘴嗔怪道:“姐你也真是的,與陸大人許久未見,一見麵就要人東西,那你······”
方才一口氣的連氣都沒喘一下,你還問!!
見阿冬還要再張口,林可安忙先下口為強,再次試圖奪回話語權,“好了好了,陸大人富著呢,什麽金銀珠寶沒有,哪跟你家姐一樣兩袖空空,就是一塊玉而已,他還不放在心上,我還有些困,衣服先放在一邊,我過會兒再穿。”
“不行,姐,泛陽的折子都批好了好幾捆了,就等著你用膳呢,還讓你好生休息,不讓我來催你,還好沒理他,我來了,不然午飯都別想吃了。”著就來掀她的被子,林可安心中警鈴大作,大呼不妙,“好了好了,我起來便是了,我自己來,你別扯棉被。”
還是晚了,阿冬根本不理會她,雖然她自己用力拽著,但是她怎麽可能抵得過阿冬的力氣,被阿冬輕輕鬆鬆給搶了過去,沒了棉被護身,林可安脖頸上的點點紅痕便這樣落入阿冬的眼鄭
嘶~,真的是慣壞你了!!!現在將人送回陸府還來得及嗎?
“姐,你,你······”阿冬眼盯著她的脖頸,滿驚恐,驚的話都不清楚,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她的脖子,‘你’個不停。
完了,僵持了這麽久還是作廢了,林可安心如死灰,還是被發現了,腦子飛速運轉,思索著,甘逐有沒有研製過能讓人短期失聲的藥或者幹脆將人毒傻的藥,反正這丫頭也沒腦子,幹脆更傻點吧。
“姐,你起疹子了?這該不會是花吧?”
什麽花,你······嗯?林可安瞬間死而複生。
“沒錯,你的對,這確實是紅疹,阿冬你可千萬莫要聲張,除了我們兩個誰都不要,包括泛陽,如今楚長寧虎視眈眈盯著我,找我的差錯,我現在生了病,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將我趕出長安城可怎麽辦。莫怕我這兩就能治好了,相信我的醫術。”
阿冬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鄭重點點頭,“姐放心,我的嘴最嚴了,我保證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林可安麵上做出感動狀,拍了拍她的肩頭,“好阿冬,我就知道,你最得我心了。”心頭才鬆了口氣,誰丫鬟沒腦子點沒好處的,看看我們家阿冬,簡直越看越討人喜歡。
阿冬發現自家姐這兩日有些奇怪,不僅不愛動彈了,好幾沒出去鍛煉,還總是時不時地就走神,莫名其妙地就傻笑起來,比如,一起吃飯時,總是盯著一道菜就傻樂,再比如她平常看書時,都是一目十行的,唰啦唰啦就就看完了一本,可這兩半還看不完一頁,明明是一本藥理書,也能看著看著就笑起來,一笑就半,被我發現了還生氣,氣得臉都紅了,難不成是起紅疹還傷腦。
林可安休整了三,身體終於好利索了,讓月妃等了這麽久,不知她等急了沒有,便決定今晚上就進宮。
本來還在擔心今晚會不會梁帝宣了月妃侍寢,不過月妃既然約了她進宮,想必這兩定然會想辦法不侍寢的。
林可安立在皇宮外不遠處,一課槐樹的陰影下,她身子嬌,剛好將她遮的嚴嚴實實。
不過她看著遠處著著冰冷鎧甲、滿臉冷峻的將士們,實話,果然有些緊張,她不過堪堪練習了三年的輕功,攀爬山頭倒還算遊刃有餘,可要躲過宮中那麽多高手,心中真的沒底,不過,左右沒什麽更好的辦法進宮,現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好硬著頭皮,收聲向前。
前麵倒還一帆風順,她輕巧翻過數道宮牆,藏在一道宮殿的陰翳裏,耐心等著,當一堆巡邏的宮衛從她不遠處走過,她在回憶著梁宮巡樓的時辰,明了簾下的時辰,心裏盤算清楚時機,一刻鍾後便是侍衛交班,有片刻的喘息時間,這是唯一的能不驚動任何人,進入梁帝的後宮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次,下回便要等兩個時辰之後了。
林可安靠在牆上,和牆壁宛如一體,屏息斂神,雙眼如炬,待到最後一名侍衛出門的那一刹那,飛身向上,像一道鬼魅的影子,消失在牆外。
越是靠近後宮中心,守衛越是嚴密,林可安也越來越感覺吃力,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再往裏能不能再僥幸逃過,可真不準了,她停下來,思考著該怎麽解自己現下這進退維穀的處境。皇宮已經入了大半,再退多不甘心,可是裏麵鐵桶一般,又躍不過去,當真是左右為難。
她思考時,總是習慣性地扣額頭,結果卻驟然發現,自己怎麽動不了了。
自己這分明是被點了穴的形容,出了什麽事?她已經被發現了?可是為何還這般安靜,沒人來抓刺客嗎?
林可安怎麽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是什麽人功夫如此高深,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不驚動自己分毫就給自己點了穴,他要做什麽?心中慌了起來。
還不待她多想,下一瞬,從她身後冒出來一個人影,通身全黑,很高,還算消瘦,蒙著半張麵,隻露出一雙寒若冰窟的眼睛,與她四目相接,那雙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尋不出一點活饒氣息,死氣沉沉的如同地獄來使,嚇得她不僅打了個冷戰,情不自禁轉了眼珠看向別處,不敢再多看。
“陸大人讓我來保護殿下。”
聲音也冷冰冰的,不似甘逐的冷淡,而是真正的冷血無情且充滿鋒芒的語氣。解釋完畢便解了她的穴道。經他這一提醒,林可安這才認出,她剛進京時,陸雲崢便是與這人一同闖的驛館,沒想到陸雲崢不知何時又讓他暗中保護自己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
這裏很危險,不便多,林可安隻道:“帶我去望月宮,再翻過兩道宮牆,一直向西。”
因著這位高手出神入化的身手,兩人十分順利便到了望月宮,林可安潛進後殿,望月砂應是已經就寢了,偌大的寢殿裏隻點了一兩支蠟燭,滿殿盡是昏暗,勉強能看得清路。她往裏邊又深入了些,向去床榻邊,卻被寢宮一角的明亮吸引了目光,待湊近了些,才發現那竟是一道人影,穿著薄薄的寢衣跪坐在地上,光著玲瓏的腳。